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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轻烟散

(一)

  “这裴府的世子,好好的怎么就一夜白头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的一生挚爱逝去了。”

  “不是会有轮回吗?怎么伤心成这样?”

  “轮回?天道无情啊!时烟殿下再无轮回了。她从不顾一切救我们开始,就注定了。”

  他们口中的人是神界的执法神,时烟是时家的小女儿,时烟是家里有最好的资质的人了。自小得祖父教养,拜了上任主神为师。是上任主神最优秀的弟子。

  这样一个人啊,却再无转世轮回了。这是裴砚再一次拒绝母亲安排的婚事,她的母亲无奈摇头,她苦命的儿子啊。裴砚则独自一个人去了时烟的碑前。

  他敬了她一杯酒:“阿烟啊!我想你了!”他靠着碑流泪:“你是不是在偷着乐,名垂青史了。阿烟,我今天又拒了母亲安排的婚事。”“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你。”“阿烟,如果真有来生,我们都做普通人,好不好?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相守一生。”

  他又饮了一杯酒:“我替你看过了,世间太平,也许吧,后世,到永远的将来,这里都会好好的。你可以放心。”时渊站在不远处心疼。他也想时烟啊,那是他的妹妹,唯一的亲妹妹。如果没有让她去远古之战,她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思绪飘远了。

  (二)

  时烟一万岁被师尊册封为执法神,她和师姐们分别登上了不同的神位。时烟幼时和祖父游历四方,她见过贪官污吏的黑暗,她看的到法则的不公。她想帮助那些人时,祖父没阻止她,最后祖父告诉她,她可以改变这些现象。

  年少不知,现在她明白了,她无论是当执法神,还是做时家的家主,她身居高位,又权力,毕竟,规则是强者制定的。其实这早就注定了她的结局,她生来就是被赋予了很大的权力的,无论走哪条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此生不凡。

  时烟的母亲是凤族圣女,她自己是时家的继承者,她是时家的天之骄子,她出生起注定的权力,也是催命符,她肩上扛的叫“守护苍生”那就是她的使命。

  神界有个地方叫神冢,那里供奉的是历代以身殉道的神明。他们以自己身死换世间太平。时烟曾觉得他们伟大,可是她没想到自己也成了自己崇拜的样子。问天石预言,最后一任执法神殉道后可换神界永久太平。谁都以为时烟不是,可是她知道她是,她师尊也说她是,她瞒着所有人在,毅然走向必死的结局。

  (三)

  因为见过太多不公,见过太多黑暗,见过太多的民间疾苦,她决定制定新法则,推行改革。她知晓世间不多了,她可以以身殉道换世间太平,可是真的会太平吗?不,不会。因为那些黑暗的东西还在,所以她要下一盘棋,一盘大棋。

  她要建立一个她即便是死了,也还可以正常运行的体制。她不敢赌她死后,神界不会有危难。改革第一步,除佞臣。她要拔了这些毒牙。执法殿分设各地,只为了除去那些毒牙。她这样做,必然引人不满。

  女子为高位的本就不多。除了他们神殿那几位就没有别的人了。不管是于世家而言,还是各界之间而言,女子是可以牺牲的。用她们的一辈子换两家之间和睦。又或者说是作为两家合作的纽带。这,便是女子的价值。

  可是,凭什么?时烟觉得女子也可以从政,就如同她一般。她们不是器物。时烟不顾自己刚被官员弹劾,执意改选官制度。她要求男女平等。

  (四)

  管制并未来得及推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她的师姐被要求嫁给天君。师尊闭关沉睡,师叔作主,此事转机不大。时烟愁得睡不着,吃不下。师姐不愿,谁也不可以逼师姐,她师叔也不可以。

  时烟不顾一切改革婚制:除非当事人愿意,否则不可以成婚。她此举一出,便是直接与世家宣战。时家自是不会阻她,可是其他世家呢?

  上朝之时,几大世家的家主联名上书,认为时烟滥用职权,王国祖宗制度,私自乱改法则。主神位现下由她的大师姐继承。她的大师姐也愁,这是她的小师妹啊!委屈谁也不可以委屈自己师妹。她最终还是顶住压力支持师妹。

  经此一事,时烟也意识到了,她走的这条路是站在世家的对立面的,她也认清了事实,即便时家是世家之首,即便时家是支持她的,可这条路注定坎坷。她不能连累家族,走这条路得靠她自己,这是她自己选的,不能让别人替她善后。

  (五)

  时烟这次一个人去体察民情,她要改革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必须贴近民生。她和自己的侍女走着,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手拿血书跪求公平。时烟走了过去,这女子看起来是可造之材,时烟决定帮她。

  时烟走过去蹲下:“我帮你,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那女子抬眸:“你帮不了我的,官员尚不敢管,何况你呢?”时烟对着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了然,拿上时烟的令牌去找当地官员。

  “拜见时烟殿下!”那个官员慌忙跪下。引得众百姓纷纷下跪:“拜见时烟殿下。”百姓们仿佛看到了救星纷纷请时烟为他们做主。时烟不喜这些礼仪,她从不让旁人拜她,她让百姓起身。吩咐侍女找来执法殿分殿的人,让其还百姓公平。

  她则是看向那个跪着的女子:“呢叫什么名字?”“林栀虞。”那个女子有些害怕。“栀虞,你可愿拜我为师?我教你术法。”时烟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决定收她为徒了。

  她是最后一任执法神,可是执法神可以以另一种意义存在,不只是为了守护,是为了公平。前几天,师姐传信告诉她,暗影之域的封印松动,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事可能会发生,让她快点回去。

  时烟怕自己没能撑到灭天之劫就在这场将发生的战事里遭遇不幸。她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她的改革积怨已久,说不好会有人背地里阴她,她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

  (六)

  时烟教林栀虞术法,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林栀虞和当时的自己一样,本是下君之位的栀虞,在时烟的指导下,几日便成为了上神。时烟也会让栀虞帮忙处理事务,栀虞也不负她指导,完成的很好。栀虞在进步,时烟也就放心了,师姐日前告诉她七日后出征。现下,栀虞可以独当一面她便放心了。

  出征的前一天,时烟带栀虞到了问天石前。栀虞不解:“师尊,你带我来这干嘛?”时烟笑而不语,拉着栀虞上前,时烟的手触及问天石的时候,一道光射出,她们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她们面前出现了偌大的棋盘,俨然是盘残局,时烟带栀虞飞上一处石崖坐下。栀虞问出了疑问:“师尊,这是哪里?”“这是问天石的内部。”时烟看着棋局。随后问道:“阿栀,你为什么要和我学习术法?”“因为,我想保护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师尊,你呢?”林栀虞看向时烟。“为师嘛,是使命所在,得强才不给家族丢人,重要的是我也有很珍视的人。”时烟摆弄棋盘。“谁啊?师尊,我听说你和裴世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是真的。”时烟不否认。她确实喜欢裴砚。“那你不嫁给他?”林栀虞不解。“为师的心很大,装的下不只他,还有这世间众生。当然,为师的心也很小,我只喜欢他。可是我不能有软肋,他会因为我而陷入困境。所以不能嫁给他。最重要的是为师不是一个好女儿,也做不好一个好妻子。”时烟前几天拒了裴砚的求娶。

  “阿栀,为师给你上最后一课,你爱一个人可以,但是神女有神女的使命。你要护的是世间万民,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任何时候都要对得起神女二字。”时烟说出这句话,自己也难受。她这次一去,还会回来吗?栀虞跪下:“弟子谨遵师尊教导。”“阿栀,若为师回不来,替为师守好这世间。阿栀,如果可以为师不愿你卷入是非之中,所以吧!也别太担心,为师尽量活着回来。”时烟安抚弟子。栀虞担心师尊,但只能应下,这样师尊才安心吧!

  (七)

  那一仗打得激烈,神界也好,暗影之域也罢,谁也没讨到好处。最后时烟拼死一搏,杀死了暗影之域的统治者,其余人被她封印。但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时烟吐了一口血。她知道刚刚自己伤到了本源之力,这下她就不是巅峰战力了。

  突然,时烟觉得眼前一黑,晕过去了。再次醒来,医神告诉她:“神尊,你此番伤到了本源之力,你可能会死,你本就体弱,神脉不稳,更是在不该承受真神之力是就有了真神之力。你还是封了这神力吧!”时烟摇头:“灭天之劫为到,我若封了神力,到时候难道看着神界生灵涂炭?”

  医神叹息:“虽不可逆天而行,但下官有办法缓解。”时烟问道:“什么法子?”“术法是要封的,臣炼了三颗药丸,每吃一次恢复巅峰战力。但是神尊,若你将三颗药吃完,你就彻底没救了。”医神说道。“本尊明白了。”时烟把自己的神力封印住了。“药给本尊吧!”“神尊,你务必谨慎啊!不然你会有性命之忧的。”医神拿出药。“本尊有数,今天的事情,就当不知道,别告诉他们。算本尊求你。”时烟接药。

  时烟给他们的理由是封闭内力有助于提升实力。她很累,但是她得撑着,她要建立的体制没完成。在意她的人和她在意的人,她不想他们担心。

  裴砚冲进院子,抱住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阿烟,你没事吧?”时烟不忍心推开他,她办得到拒绝嫁给他,可若要说不爱裴砚,她办不到。两万年的朝夕相处,她怎么会不爱。她抬手轻拍裴砚的背:“我没事!”裴砚这菜发觉自己有失礼仪。他松开时烟:“一时心急了。”时烟拉他坐下:“阿砚,我下次小心,尽量不让你们担心。”

  裴砚握住她的手:“阿烟,还是上次那句话。我心悦你,想娶你为妻。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娶你,且此生只你一人。你可愿?”心爱之人就在眼前,时烟拒绝不了他。她觉得自己那时快死了,她想看到的那个人是裴砚。她轻声开口:“我答应你!待到灭天直接结束,我愿意嫁你。”裴砚眸中有泪光:“你终于愿意了。”时烟抬手为他拭去泪水:“傻子。”

  (八)

  时烟没想到灭天之劫来得如此之快,她更没想到所谓灭天之劫不是天劫,是人祸。这是由蛊术引起的。此蛊名为“魂”。此蛊寄生在死人身上,营造出人死而复生得样子。但这些人双眼无神,如行尸走肉一样。他们会乱咬人,被咬之人也会一样。

  她时烟精通医术,可此番她也束手无策,她和几位师姐都愁,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这些蛊好像是有人操纵的。

  正想到这里,突然有人来报神界被入侵了。时烟她们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毅然决然的出战。可是太多了,只要有人死了,又会化成那些中蛊者。看着百姓们犹处人间炼狱,时烟心如刀绞。她看了下自己的亲人和爱人,他们也很危险。她至亲挚爱,不行,她要救他们。

  可是,她服完那三颗药了,她最后看了一眼爱人和亲人,果断解除自己的神力封印。她的本源之力可以净化万物只要她自爆本源就还有救。众人明白了她的意图,哭着跪下,但时烟用结界拦住了他们。他们每个人都流泪:

  “神尊,不要,你会死的,你停下!”

  “师尊,不要丢下我!你住手!”

  “阿烟,你住手!”

  ……

  “你疯了吗?,同归于尽,你就没转世了,强行动用受损的本源之力,你会没命的,你住手啊!”这是她的死对头。他们都不愿她死,可是没办法,只能这样。

  时烟闭眼,泪流下,本源爆的瞬间,众人得到净化。裴砚几乎是跪着去接住了爱人:“烟儿,你撑住,我们去找医神。”“没有用的……阿砚……本源自爆……药石无医……别哭……”时烟替他拭去泪水。“阿砚,替我去看看这太平盛世……守好它……你也要好好的……忘了我……重新开始……我爱你……但是……对不起了。”时烟在裴砚怀中逝去。裴砚泣不成声。一下子头发白了。

  (九)

  时渊的思绪飘回,也许不管重来几次都一样,他的妹妹啊,爱所有人却独不爱自己,走的时候就想一阵烟,如她的名字一般。可是这烟有痕迹,人们都记得是一个叫时烟的神女自爆本源换他们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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