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豫欢那平淡的语气瞬间划破了办公室里的安静。
我吓得立马把手抽出，一脸疑惑地看着言豫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镜栩，有些话我想告诉你。其实在早稻田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我知道当下这个提议对你来说有点突然，你一时没有办法听进去，可能也没有办法接受当我的姨太太，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回去可以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回复我也可以。”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
“时候不早了，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言豫欢把我带到一个酒楼的厢房里，点了一些开胃的菜。刚刚进来时我看酒楼的经理跟言豫欢似乎很相熟。“你该不会是经常来这里吃饭吧？”
“生意场上的事情，总要应酬的嘛。”
“对了，我听我父母说，你们家新添了个小少爷，恭喜呀。”
他浅浅地笑了笑。
那晚回到家，我把言豫欢的提议告诉了我的父母，阿玛对于这样的解决方法自然是非常满意的，他拍手叫好道：“这样最好不过了，既能让你有个好归宿，又能全了我们两家当年的情义。”额娘看了我一眼，拍了拍阿玛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第二天我回到学校，见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是阿玛之前的侧福晋。她弓着身在打扫房间，我在这工作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她，想必是在我请假期间来学校工作的。她跟我以前印象中的她不一样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而且很喜欢穿洋裙子、喝咖啡、欣赏油画，跟整个国公府的画风格格不入。我上前跟她打声招呼，她回过头，望着我片刻才将我认出。她微微一愣，朝着我欠了欠身子：“镜栩格格。”我笑着摇摇头，示意我已经不是格格了。我扶着她，问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苦笑道：“国公爷把我和颐福晋遣散出去之后，我就找了一个拉车的车夫，最近他身体不好，汤药费也是要钱的……”
看来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好，“那颐福晋呢？她过得怎样？”我问道。
“我只听说她跟了一个商人，这个商人后来带着她下南洋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我点点头，道：“您多保重。”
中午小憩时，林漪带来了一些酸姜和酸梅干给我。我回想起今天见到我从前的庶母，陷入沉思。林漪疑惑道：“你不是喜欢吃酸的东西吗？怎么不想吃？”“没有，”我摇摇头，“我今天见到我从前的庶母了，是学校新来的洒扫女工。她从国公府出去之后，日子也没有多好过。”随之我叹了口气。
“你说的是玉如？”
我点点头，随后把言豫欢想让我嫁给他的事也一并告诉她。“这件事国公爷和福晋知道吗？”林漪握着我的手。
“他们知道的，阿玛还……挺高兴。”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阿玛这些日子为了我的事情已经苦恼甚久，好不容易有个解决方法可以让他安心，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变大，难保日后不会有流言蜚语。“我会考虑一下。”我夹起一片酸姜放进嘴里。林漪知道我说的“考虑一下”言下之意多半是会答应，担心道：“你想好了？”
我苦笑：“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其实我也很纠结，今天我看见我的庶母，从国公府出来之后日子过得很苦。我大概也知道当人家的姨太太都有些什么样的下场，可是我实在是不想让我的父母再为我担心和烦恼了。”说着说着，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泪水，哽咽着。
林漪安慰我：“镜栩，那我们就赌，赌言豫欢会真心对你好，赌他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你。”我知道这个赌在当下而言，确实是有点大，而且也不知结果如何，可我却无从选择，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过了几天，我约了言豫欢在他的商行见面。他把我带进他的办公室，给我倒了杯水和准备了一些酸梅干。我没有一开始就给他答案，而是说起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闹得很不愉快。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令你很尴尬吧？”
他笑了笑，摇摇头：“当然没有。”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酒窝。
“你当时说女子只需要好好管理内宅事物即可，我问你对于女子在外读书是否有别的看法，你并没有给予我答案。我当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听你说话，想必你是不赞成女子在外读书和工作的吧？那你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姑娘？”
言豫欢喝了口茶，缓缓道：“我当时说，妻子管理好内宅事物，做丈夫的才可以安心在外面读书和工作。我觉得这句话本身没有问题。我跟我的太太相识于微时，她读书不好所以她家里人便让她学习管理内宅事物。你不一样，你本就是受过很好的教育的女孩，我喜欢你腹有诗书气自华。”
“那如果我以后变得不再是如今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呢？”
言豫欢浅浅地笑了笑：“一个人的气质怎么可能会变？傻瓜。”
过了许久，我点点头，道：“我答应你，我答应……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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