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中心的冷光无声流淌,映照着雷狮眼中尚未熄灭的余烬。那被他强行压下的、因得知真相而燃起的滔天怒火,在嘉德罗斯重新踏入房间的瞬间,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嘉德罗斯似乎刚处理完事务,眉宇间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慵懒。他目光扫过雷狮,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细微的不同——不再是全然的死寂或表演出的脆弱,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冰层下暗流汹涌的东西。
这细微的变化显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还在想那个微小的信号?”嘉德罗斯踱步靠近,语气听似随意,却带着精准的拷问意味。他喜欢观察雷狮的情绪波动,尤其是因丹尼尔而起的波动。
雷狮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上,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半晌,他才抬起眼,紫色的眼眸里情绪复杂难辨,声音沙哑:“你保证过……注入信息素……他会好转。”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质疑,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巧妙地伪装成担忧和不确定,将攻击性隐藏在脆弱之下。
嘉德罗斯挑眉,似乎很享受他这副“心存侥幸又害怕失望”的模样。他走近,伸手,并非触碰,而是用手指虚虚地划过雷狮的下颌线,一种充满占有欲的暗示。
“科学不是魔法,需要时间。”他慢条斯理地回答,金眸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还是说,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成果,来证明你的‘付出’……物有所值?”
这话语里的羞辱意味赤裸而冰冷。
雷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指尖掐入掌心。他偏开头,避开那令人窒息的目光接触,声音更低了些,带着屈辱的涩意:“我只是……想知道真实情况。”
“真实情况就是,”嘉德罗斯俯身,靠近他耳边,声音压低,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内容却残酷如刀,“他的命悬于我手,而你的价值,取决于我的评估。这个答案,满意吗?”
就在这极近的距离,雷狮猛地抬眼!之前所有伪装出的脆弱和不确定瞬间剥落,那双紫眸里爆发出锐利如鹰隼的光芒,直刺嘉德罗斯。
“评估?”雷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冰冷的嘲讽,“评估如何用神经活性抑制协议,让他永远睡下去吗,嘉德罗斯?!”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充满了彻底的决裂和恨意。
空气瞬间凝固。
嘉德罗斯脸上的慵懒和玩味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危险和冰冷。金眸眯起,如同被激怒的猛兽锁定猎物。
“你知道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被戳穿的慌乱,只有一种“游戏变得更有趣”的冷酷评估。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雷狮猛地站起身,尽管身体依然不适,但挺直的脊背充满了玉石俱焚的决绝,“停下它!否则——”
“否则?”嘉德罗斯打断他,缓缓直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你能做什么?用你那可笑的雷电再挣扎一次?”
他向前一步,雷狮被迫后退,脚跟撞到床沿。
“我原本以为你学会了顺从,”嘉德罗斯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一种失望般的残忍,“看来,还需要更深刻的教训。”
雷狮眼中闪过厉色,紫电刚要爆发,嘉德罗斯的信息素却如同海啸般轰然压下!那不是单纯的威压,而是带着强烈精神侵袭和肉体压制性的力量,精准地冲击着雷狮刚刚经历折磨后本就虚弱的身体和精神。
雷狮闷哼一声,凝聚的力量瞬间溃散,脸色变得惨白,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绝对的等级压制,以及身体状况的劣势,让他再次陷入了无力反抗的境地。
嘉德罗斯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不容置疑地将他拖向门外。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雷狮挣扎着,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嘉德罗斯没有回答,只是侧过头,金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胆寒的幽光。那目光让雷狮所有的挣扎瞬间冻结。
实验室的门滑开。
冰冷的空气,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以及维生舱里丹尼尔沉睡的苍白面容,再次映入眼帘。
雷狮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不……”他发出近乎气音的哀鸣,开始疯狂地挣扎,“不要在这里!嘉德罗斯!你不能——!”
“我能。”嘉德罗斯冰冷地打断他,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反抗扼杀,将他死死按在冰冷的手术台般的仪器平面上,正对着那透明的维生舱。丹尼尔的脸近在咫尺,安静得残忍。
“我说过,”嘉德罗斯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冰冷而残忍,“你需要更深刻的教训。让你记住违逆我的代价,也让你明白……”
他的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雷狮的衣襟,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他之所以还能‘活着’,全凭我的‘恩赐’。而你,……”嘉德罗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感,“……连保护他沉睡的资格,都是我施舍的。”
雷狮的瞳孔因极度恐惧和羞辱而放大。他徒劳地扭动身体,视线却无法从丹尼尔安详的脸上移开。那双紧闭的眼睛,仿佛随时会睁开,看到他最不堪、最绝望的一幕。
“看着他。”嘉德罗斯的命令是最终的判决,不容置疑,“这才是最真实的‘情况’。”
冰冷的仪器表面,维生舱运行的低鸣,弟弟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沉睡面容,以及身后带来的、无法抗拒的侵犯和碾压……
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凌迟,彻底将雷狮击垮。
他不再挣扎,也不再发出声音。只是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丹尼尔,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迅速消失在鬓角。所有的恨意、愤怒、挣扎,都在这一刻被碾磨成最细微的绝望尘埃。
他仿佛能感觉到丹尼尔平稳的呼吸,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和他的……肮脏。
嘉德罗斯满意地感受着身下这具身体最终的驯服和死寂。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彻底摧毁反抗的意志,连最后一点希望和尊严都碾碎在他在意的人面前。
实验室里,只剩下冰冷的仪器规律作响,以及无声蔓延的、彻底毁灭的气息。那艘承载着雷狮所有坚持的船,终于在这场惊涛骇浪中,彻底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