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盯着白板上错综复杂的线索，指尖捏着马克笔的力道几乎要将笔杆掐断。手机在桌面震动时，他正对着监控截图里嫌疑人模糊的侧脸出神，屏幕亮起的瞬间，沈翊袖口的藏蓝色便撞进眼底——那是他昨天落在画室的毛衣。
“爸爸是不是又皱眉头啦？”念念的小脑袋突然从镜头前挤过来，发间别着的小熊发卡歪向一边，“我给你表演新学的魔术哦！”她举着彩纸在镜头前晃了晃，“看好啦——变！”掌心摊开时，露出颗用蜡笔涂成金色的玻璃珠，“这是能量珠！吃掉就能打败坏蛋！”
杜城喉头动了动，嘴角却扯出笑：“我们念念是魔法小警花对不对？”他故意用指尖敲了敲屏幕，“那魔法能不能让爸爸看见……”话未说完，镜头忽然倾斜，沈翊的侧脸出现在画面里。男人穿着那件沾着颜料的旧围裙，发梢还沾着片念念恶作剧粘上去的亮片。
“线索卡在第二目击证人的证词？”沈翊的声音带着画室特有的暖调，背景里传来烤箱“叮”的提示音，“张局下午说过，那片区的监控盲区和三年前港口走私案重叠。”他将烤盘端到餐桌，念念正踮脚往玻璃罐里塞饼干，“或许该换个角度——嫌疑人为什么执着于在雨天作案？”
杜城的指尖顿在地图上的雨区标记处。沈翊总能在他困在死胡同时，用画笔般的笔触轻轻挑开迷雾。画面里，念念忽然举着平板电脑跑过来，屏幕上是她用儿童绘图软件涂的“破案秘籍”：彩虹桥下藏着星星钥匙，穿着雨衣的小熊举着放大镜。
“爹地说下雨天要找躲雨的小熊！”她的小奶音里透着得意，“小熊会告诉警察叔叔秘密！”杜城望着那些歪歪扭扭的色块，忽然想起沈翊曾说过的话：“孩子的眼睛能看见成年人忽略的光。”他抓起桌上的卷宗迅速翻到气象记录页，果然在三次案发时间旁，都标着“雷阵雨”。
“沈老师这是远程开课？”他故意拖长声音，指尖却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取近三年雨天的失踪人口档案，“不过警队要是给家属发破案津贴，我得先给我们念念开工资。”
沈翊的笑从屏幕里漫出来，带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破案津贴换成草莓蛋糕怎么样？”他将装着饼干的铁盒举到镜头前，“念念说要给爸爸的能量补给站进货，不过……”男人忽然凑近镜头，声音低下来，“有位警犬同志偷吃了三块饼干，现在正抱着小熊罚站呢。”
镜头里闪过毛绒小熊的“背影”，念念的声音从桌底闷闷传来：“我不是警犬！是魔法小警花！”杜城终于笑出声，身后的警员们不知何时又凑过来，看见屏幕里的饼干罐时，有人小声嘀咕：“城队，下次能蹭块饼干吗？”
“等案子结了，带你们去蹭蛋糕。”杜城揉了揉眉心，忽然举起便签本，上面是沈翊今早发来的速写——他靠在审讯椅上打盹的样子，眼角被画了颗小星星，“你们看，这就是警队的特殊支援力量。”
屏幕里，沈翊替念念擦掉鼻尖的饼干渣，背景的落地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会呼吸的油画。杜城望着那团暖光，忽然觉得堵在胸口的浊气散去大半。或许正如沈翊说的，每个案件都像幅未完成的画，只要找到那抹关键的色彩，总能让真相显影。
“爸爸要记住哦——”念念举着能量珠贴在屏幕上，“星星和魔法都会帮你的！”杜城伸手虚虚碰了碰那颗“星星”，忽然想起沈翊昨夜发来的消息：“你的每一次晚归，都有两个月亮在等你。”
窗外又飘起细雨，杜城抓起警服外套时，袖口滑出张纸条。那是今早出门前，沈翊塞进他口袋的：“雨总会停，而我们永远是你的晴天。”字迹边缘沾着点粉色蜡笔痕，大概是念念偷偷盖的“魔法印章”。
他对着镜头晃了晃纸条，沈翊的耳尖忽然红了红。背景里，念念已经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能量珠。杜城望着这幕，忽然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有了归处——原来最强大的破案线索，从来都不是白板上的证据链，而是家里亮着的那盏灯，和灯下等他的人。
“替我亲亲念念。”他低声说，指尖抚过屏幕里沈翊围裙上的颜料渍，“告诉她，爸爸收到能量了，这次……一定带星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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