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过的审讯室泛着冷白的灯光，嫌疑人低垂着头，双手被拷在铁椅扶手上，面前摊开的证据链像蛛网般将他层层困住。杜城摘下沾着雨水的警帽，帽檐上的水珠滴落在锃亮的作战靴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看着蒋峰将最后一份笔录归档，三年悬案的卷宗终于能画上句点。
"城队，这次真悬。"蒋峰抹了把汗，电脑屏幕映出他眼下的青黑。他瘫坐在椅子上，顺手扯松了领带，"要不是沈老师根据雨衣购买记录锁定了特征，再结合黑市符号缩小范围......"他突然噤声，注意到杜城盯着手机里念念的直播截图出神——小女孩正举着"爸爸最棒"的手绘横幅，草莓奶油沾在鼻尖像颗红痣，眼睛笑成月牙弯。
杜城喉结动了动，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女儿的笑脸，起身时作战靴在地面蹭出轻响："走，复盘完请你吃宵夜。"
会议室的白板被红蓝标记填满，杜城用激光笔扫过时间轴："2019年货轮靠港是起点，他们利用设备故障作掩护，在废弃码头建立中转站。"他指向监控截图里的厢式货车，"雨天作案是为了冲刷痕迹，大号雨衣既能隐藏身形，又能包裹湿衣服。每次作案前购买雨衣，看似谨慎，实则暴露了规律。"
"但他们忽略了一个细节。"蒋峰调出黑市符号的比对图，眼睛发亮，"这个标记在暗网上更新过三次，只有最后一次修改后的版本和现场吻合。"他突然狡黠地笑，模仿起沈翊慢条斯理的语气，"沈老师说这叫'创作惯性'，罪犯总忍不住留下独属的签名。就像画家画画，笔触里藏着改不掉的习惯。"
杜城忍不住笑了，想起沈翊在画室专注作画的样子，画笔在画布上勾勒的每一笔都带着独特的韵味："那小子，观察人确实有一套。"
"何止是有一套！"蒋峰来了精神，"还记得吗？上次那个连环盗窃案，沈老师就是从嫌疑人作案路线的规律，推测出他的居住区域。这次他还说，罪犯在集装箱上刻'星星钥匙'，可能是想留下某种纪念或者标记，满足自己扭曲的成就感。"
正说着，杜城的手机在桌面震动，沈翊的消息跳出来："念念把警车蛋糕改成了勋章形状，说要亲手给大英雄戴上。"配图里，粉色奶油勋章上歪歪扭扭写着"城爸第一名"，旁边还画着小小的警察徽章。杜城耳尖发烫，匆忙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却被蒋峰眼尖瞥见。
"哟！城队这是归心似箭啊！"蒋峰夸张地捂着心口，"放心放心，剩下的报告我来收尾，您赶紧回家接受'颁奖仪式'吧！说不定沈老师还准备了烛光晚餐呢！"
"去你的！"杜城笑骂着踹了一脚蒋峰的椅子，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车钥匙。
引擎轰鸣声中，杜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跨海大桥的风卷着晨雾掠过车窗，他想起追捕时的惊险瞬间——当特警队撞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潮湿腐臭的空气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角落堆叠的集装箱，那和现场如出一辙的神秘符号，还有刻着"星星钥匙"的箱门。而念念画里的线索，竟真的对应着集装箱暗格的密码。
后视镜里，警灯的红光渐弱，前方小区的暖黄灯光在薄雾中晕染开来。单元楼下，沈翊抱着裹着小毯子的念念来回踱步，发梢还沾着蛋糕碎屑。车灯照亮他们的瞬间，小女孩突然挣脱怀抱，踩着小拖鞋啪嗒啪嗒跑来："爸爸！我的勋章还热乎呢！"
杜城弯腰接住扑进怀里的小身子，草莓奶油的甜香混着女儿发间的奶香，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爸爸好厉害！抓住了大坏蛋！"念念搂着杜城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奶油蹭在了他的脸上。
杜城笑着刮了刮女儿的鼻子："也有念念的功劳哦！你的'破案秘籍'帮了大忙！"
沈翊走上前，目光温柔地看着杜城，伸手擦掉他脸上的奶油："辛苦了。"
杜城看着沈翊和念念，心里满是温暖和满足："不辛苦。能守护你们，抓住罪犯，一切都值得。"
晨光穿透云层，在三人交叠的影子里织出金色丝线，将未说完的牵挂与骄傲，都揉进了这个迟到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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