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溶月的实验室分析结果打破僵局:“爆炸物是TNT与硝酸铵的混合制剂,现场残留的金属碎片含有铝镁合金成分,这种材料常用于精密机械加工。”她将检测报告推给杜城,“另外,我在废墟中提取到微量雪松香水味,可能是凶手遗留的。”
沈翊闻言眼睛一亮:“雪松香水属于小众高端香型,通常男性使用较多。结合赵强描述的‘陌生男子背影’,凶手身高约180cm,体型偏瘦,长期从事精细工作——手部皮肤细腻但虎口有老茧,可能是机械工程师或爆破专家。”他在白板上画出凶手侧写:冷白皮、指节修长、左利手(现场炸弹导线为左手缠绕痕迹)。
李晗连续48小时攻关,终于恢复部分被篡改的监控片段:爆炸前1小时,一名戴棒球帽的男子在古城楼东侧巷口停留,手中提着与赵强描述相符的黑色背包。虽然面部被遮挡,但沈翊注意到他抬手扶帽檐时,手腕有一道3cm左右的纵向疤痕。
“巷口的糖炒栗子摊有个移动摄像头!”蒋峰突然想起排查时的细节。众人立刻调取摊贩手机里的视频,画面中,男子转身瞬间,侧脸闪过——高挺鼻梁、下颌线清晰,左耳垂有一颗极小的黑痣。沈翊盯着屏幕,手指在桌沿敲击出规律的节奏:“这个人我见过。”
沈翊翻出三年前的旧案档案:某跨国走私集团爆破手“灰鹰”,擅长用混合炸药制造意外,其特征与当前凶手高度吻合。但“灰鹰”在三年前的缉毒行动中被警方击伤后销声匿迹,档案里只有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让我试试。”沈翊闭上眼睛,根据三年前的创伤推断凶手现在的容貌变化。笔尖在纸上快速游走:当年左脸颊的枪伤会留下淡淡疤痕,长期戴帽子导致发际线后移,心理压力使眼角出现细纹……当新画像与监控截图重叠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完全吻合。
“灰鹰”原名陈默,曾是军工企业工程师,因参与非法爆破实验被开除,后沦为职业杀手。沈翊在分析其心理轨迹时发现关键:古城楼建于1945年,正是陈默祖父参与设计的抗战时期防御工事,炸弹放置的储物室位置,恰好是当年的弹药库旧址。
“他在‘祭奠’祖父的‘理想’。”沈翊指着古城楼结构图,“爆炸点破坏的不仅是建筑,更是那段被他扭曲的家族荣耀史。”杜城皱眉:“但为什么选在国庆?”沈翊凝视着陈默的画像:“因为这是他认为的‘清算日’,用极端方式证明自己‘超越’祖辈。”
警方锁定陈默藏匿在郊区废弃工厂后,杜城制定诱捕计划:由沈翊伪装成黑市军火商,携带伪造的新型炸药设计图与陈默交易。行动当天,沈翊穿着定制的防风外套(内置微型摄像头),在工厂顶楼见到了戴防毒面具的陈默。
“你的设计图很有趣。”陈默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右手不自觉摩挲着左手腕的疤痕——那是三年前杜城开枪留下的。沈翊注意到他脚边放着一个银色金属盒,正是当年走私集团的标志性炸弹容器。
“听说你擅长混合炸药。”沈翊递出图纸,袖口的雪松香水味若有若无,“这配方需要铝镁合金导管,你用过类似材料吗?”陈默瞳孔微缩,手指突然扣住沈翊手腕:“你不是商人。”
千钧一发之际,杜城率领特警破窗而入。陈默迅速退到窗边,打开金属盒露出定时炸弹:“你们以为能阻止我?北江还有三个‘炸弹点’,倒计时已经开始。”沈翊却忽然笑了:“陈默,你祖父如果知道你用他设计的工事来杀人,会怎么想?”
这句话直击要害。陈默握炸弹的手微微颤抖,面具下传出急促的呼吸声。沈翊继续逼近:“你每次作案都喷雪松香水,是因为这是你祖父生前最爱用的味道吧?你根本不想成为‘灰鹰’,你只是想让他看见……”
“别说了!”陈默扯掉防毒面具,露出左脸颊狰狞的疤痕,“他从来没看得起我!”沈翊这才看清,他眼角的细纹形状竟与档案里陈父的照片一模一样——那是长期模仿父辈表情留下的痕迹。
杜城悄悄示意蒋峰带队搜索其他炸弹点,自己则用眼神配合沈翊拖延时间。沈翊注意到陈默握炸弹的左手拇指内侧有新鲜灼伤,立刻判断:“你昨晚在制作炸弹时失误了,左手受伤导致你无法精准设置其他炸弹,所以你根本没有同伙,剩下的‘炸弹点’只是虚张声势。”
陈默脸色剧变,踉跄着后退半步。沈翊趁机上前夺过炸弹,熟练地拆解导线——这得益于他曾为爆破专家画像时研究过的专业知识。当定时装置被关闭的瞬间,陈默瘫坐在地,望着天花板低声说:“原来我连做个杀手都不合格……”
蒋峰在陈默的住所找到一本泛黄的日记,里面贴满了陈默祖父的军功章照片,每一页都写着:“爷爷,今天我又离你近了一点。”沈翊望着日记里被泪水晕开的字迹,轻声对杜城说:“有时候,执念比炸弹更能摧毁一个人。”
古城楼修复工程启动那天,沈翊带着画具来到废墟前。他画下陈默祖父当年设计工事时的素描,旁边是年轻工程师仰望星空的侧脸——那是陈默本该拥有的人生。杜城拍了拍他肩膀,将一盒新的雪松香水放进物证箱:“有些人,终究困在了过去。”
北江的秋阳掠过画板,沈翊在画角写下一行小字:“愿所有信仰,都不必以毁灭为代价。”远处,孩子们在修复后的古城楼下奔跑,笑声穿透云层,仿佛在为这场跨越时空的救赎画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