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个学期刚一开始，军训通知就到了。班主任在讲台上讲了足足半个小时，那话语像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听得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班主任二十四岁，刚大学毕业，是位女老师，戴着黑框眼镜，眼神锐利，对学生甚是严厉。

我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睡觉，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巨响，猛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竟是班主任站在我面前，一只手揪着我的耳朵，把我从座位上生生拽了起来。她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我满心不爽地瞪着她。

“班主任，您没事揪我耳朵干啥？”

“你还好意思问？你成天上课睡觉，睡得那叫一个香，要不老师给你披件衣服？”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满满的怒气。

“好呀，谢谢老师，正好我有点冷。”我这话刚出口，清晰地看到班主任的身体微微颤抖，胸口急剧起伏，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班主任听完这话，冲我怒吼道：“章程，这次军训的安全员由你来当，要是干不好，你就直接退学回家！”她的声音震得教室的窗户都似乎在微微颤动。

“别呀，班主任，这可使不得，您瞧瞧我这小身板儿，哪有当安全员的本事呀？不就是上课睡觉嘛，我给您写检讨就是，让我当安全员，还是算了吧？您看我这小身板儿哪能行？安全员这职务可不是闹着玩的呀。”我连忙求饶，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章程，你还知道自己不行啊？班主任还以为你自以为了不起，觉得胜任安全员没问题呢。那你就给我把今年军训的纪律管好了。”

我刚要张嘴辩驳，班主任眼睛一瞪，那眼神仿佛两道利剑，硬生生把我到嘴边的话给瞪了回去。

“这个职位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好了，这次军训结束要开家长会，要是你不想在家长会上被点名，就给我老实点儿，把同学们在军训中的纪律管好。”她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严肃地盯着我。

我心里暗自嘀咕：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好吧好吧，我当还不行嘛。”我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

班主任见我应下了，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教室，走之前让我们准备好下个星期的军训，放学后直接回家，不许逗留。

班主任走后，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瘫在座位上。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叫什么事儿啊。”

高大力那家伙，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恭喜恭喜，章程，你这可算是升官啦，以后小弟可就靠你罩着喽！”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滚一边去，你要想当你去当，我可一点儿都不想揽这活儿。”

说完，我开始收拾书包，顺手拍了下高大力的肩膀说道：

“走，请我去喝冰可乐。”

“啊？这不对吧，章程，咋变成我请你了？你升官了，不应该是你请我吗？”高大力瞪大眼睛瞅着我，那眼神满是不解。

“就因为我升官了，往后麻烦事多着呢，不得你先犒劳犒劳我？”我边说边大步流星地朝教室外走去，那步伐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哎，章章，你等等我，等等我！”高大力在后面扯着嗓子叫嚷着追了上来。

十分钟后，我一手握着冰镇可乐，一手夹着香烟，时不时咂上一口，站在公交车站台前，目送高大力登上公交车离开。

高大力家在农村，每逢周六周日，他都得坐公交车回农村，平日就在学校住校。望着他上车时那笨拙的身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望着高大力乘坐的公交车渐行渐远，我也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在车水马龙中疾驰穿梭，司机师傅不停地按着喇叭，试图在拥堵的道路中杀出一条“血路”。

没一会儿就到了小区楼下。

我付了车钱，下车后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去。

站在门口，我把手中的烟蒂一扔，整理了下发型，掏出钥匙打开门，高声喊道：“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