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片灰暗,M市难得下了一场小雨,酒店有些潮湿。
坐电梯时,我遇见了阿林。
我冲她友好一笑,她却落荒而逃。
真无趣,我撇了撇嘴推着轮椅去了酒水柜。
酒水柜的柜台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叫魏世纪。我跟他讲话时,他的耳朵就会变得尖尖的,末端爬上一抹晚霞的粉色,像极了我之前养的小猫。
我每日都会到他那儿喝特饮。
拍卖会正式定到下午,我换了一条白裙。哥哥推着我前往拍卖现场。
安检时我又犯了困,魏世纪趁四下无人偷偷塞给我一块巧克力。我冲他感激一笑。
人群有了点骚乱。一个男人趁着安保不注意闯了进来,他撞倒了我的轮椅。
我视线有些模糊,后背抵上一片柔软,与此同时淡淡的栀子香包裹住了我。我身子有些发软。
哥哥面色很冷,那是他生气时的预兆。我还看见人群中魏世纪担忧的面庞。
栀子香的主人叫董礼怡,她扶我的动作很轻柔,但从始至终她的面色都是淡淡的。我的心跳开始变得不正常,好像有点喜欢上面前这个身姿妸娜的红发美人。
拍卖会的时候我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满是那抹栀子花香的身影。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我就借口不舒服让酒店的工作人员推我先行离开。浑浑噩噩睡了一觉,醒来时外面已经大乱。
我神色恹恹地坐在轮椅上,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了贵宾室。
一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低头沉默的阿林,我勾了勾唇,无视她满眼的抗拒坐在她身侧。
气氛有些凝固。
在几位贵宾的埋怨声中我拼出了事情的前胧后脉。
李半夏不就是一幅破画,碎就碎了……
我满不在意地托着下巴,食指有意无意地敲在轮椅的把手上。余光瞥见阿林的身形一僵,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我顿时起了兴致。
蓝衣女子就坐在我身侧,听到这番话眉心突突直跳。她眼底溢出一丝讥讽,尖锐的噪音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桂冰冰破画?怕是你一辈子也买不起
贵宾室很吵,哥哥似有感应地看向我的方向。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我皱了眉,眼睛淡淡瞥向蓝衣女子,我讨厌别人的反驳,尤其是带着恶意的反驳……
我感觉自己又要生病了……想到这,我的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蓝衣女子意图将今日拍卖会的所有不顺发泄在我身上。她先是向工作人员要来一杯酒,随后佯装不小心地泼在我的白裙上。
看着那块突兀的红渍,我的眼神一点一点黯了下去。
董礼怡小姐,我带您出去处理一下吧
我回过神,看着不知何时半蹲在自己身侧的董礼怡,脸色发烫。
我恍惚地点了点头,迷迷糊糊中被推出了贵宾室。
更衣室内,董礼怡反锁了门。
我有些愕然……
董礼怡你行动不便,我帮你换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该死,心有点痒……
不过迄今为止她的举动还算正常。只是……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侧眼,忽地发觉我们两个的距离好像有点过分。我的嘴唇几乎可以贴在她高挺的鼻梁上。
甜甜的栀子香莹绕在我鼻间,我感到有点热。
董礼怡别过我的长发,脂腹不小心擦过脖梗,冰凉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瑟缩一下。
董礼怡别动
董礼怡的声音有些吵哑,她单手按在我的肩头,另一只手越过脖梗去解身后的衣扣。
这次好像是真的生病了……我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跟上次发高烧的感觉一模一样。
栀子的香味越来越浓……
我闭上眼,脑海里全是10年前林茉茉吻我的画面。这种感觉,好熟悉……
董礼怡好了
我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睁开眼。呼吸一滞。鼻间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热热的,好奇妙的感觉。
我有点招架不住,觉得是不是该用对付大祭司的那套对待眼前眼神蛊人的董礼怡。还没等我开始装晕,一阵叩门声传来。
董礼怡谁
董礼怡偏过脑袋,语气有些烦躁。
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李雪琴董……董姐,我,我,那个李雪琴
李雪琴内心有些忐忑,她看向身后的五人,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出茫然和不解。
田曦薇董姐平时挺温柔的呀,怎么刚刚听起来……
戚薇嘘!
话音刚落,门哗地一下开了。
六个人被吓了一跳,看着平时随和可亲的董姐此时此刻正顶着一张黑脸,大气不敢出一声。
董礼怡都没有工作吗?上班期间乱晃什么
李雪琴不,不我们那个拿工具
李雪琴边说着眼神边往里头瞟。
她的视野刚触及一点光亮就豁地被董礼怡挡住,也就在这时她才发现平时看起来娇小的董礼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没法,眼见董礼怡丝毫不相让,六人只好顶着她杀人的目光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