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林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浆果味,慢慢的她不再能看到破烂的天台,天好像亮了。
再次睁开眼,林炘看到了碧蓝的天空,她正躺在公园的草地上,背后铺着一张柔软的粉色毯子。她伸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慢慢坐起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生,阳光在她身上洒下,微风拂过,她的长发轻轻扬起,发丝间有一股熟悉的浆果味,但与之前甜的发腻的那种不同,这次是刚摘下的果子特有的新鲜清香。她的脸像是白瓷,这样的雪白一直延伸到后颈直至被裙子挡住,后颈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她抬眼看向林炘,嘴角噙着笑,温柔中带着一丝撩人的媚意。
这明显是读书时的姐姐,这样的她比现在的多了几分灵气,那种慵懒的魅惑也还没有显现出来。她看起来很温柔,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但她薄至透明的皮肤,清晰的淡青色血管还是昭示着她不是人。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嘛?”姐姐歪了歪头,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没有,姐姐你太美了。”林炘咧开嘴冲着她傻笑。
姐姐嘴角又往上扬了一些,摸了摸林炘的头说“你也美呀。”
她突然伸手的动作吓了林炘一跳,差点把藏的短剑拔出来。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是虚惊一场,和姐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进来是干吗的。
根据仅有的找日记的那次经验,这次应该也是找关键物件,很大概率就是保险箱密码。不过密码并不是一个实物,找到了又该如何出去呢。
她的目光虚浮在毯子的格子上,直到一声“晏晏” 传入耳朵,她才被突然拽回现实。这声音从一个向她们奔跑的男生口中传出,他高举着手冲着她们挥动,身上的白体恤随着他的奔跑摆动。他跑到了林炘身边并亲近地坐下,林炘感受到了他身上冒出的层层朝气和脸上洋溢出的由心的开心。
林炘抬头看了看姐姐,她的眼里的厌恶转瞬即逝,仿佛只是林炘看错了。不管怎样,这个男生至少是个活人,姐姐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野餐在欢声笑语中结束,姐姐握着林炘的手伴着夕阳一起走回了家。家里很大,就在那栋楼里,温馨但又有些清冷,也许是所有照片和奖状都属于姐姐吧。林炘想着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把所有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一条和纪念日有关的信息都没有。要待多久才能找到答案啊,林炘绝望想着,随便地坐到了唯一空着的地上。
这地板不光滑啊,林炘随手摸了一下就感觉不对劲,她仔细地摸了摸感觉只是杂乱的划痕,并没有组成什么信息。正在思考的林炘突然听到敲门声,她立马爬了起来,警惕地开了门。
门外是姐姐,她身上的浆果味迅速侵入房间,不给林炘任何反应时间就拉起了她的手。“你干嘛锁门啊,快跟我走,给你看个东西。”
姐姐牵着林炘走到了天台,毫不费力的打开了蓄水池盖子,苍白的脸浮在水面上,眼睛半睁着,像在注视着林炘。林炘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刚刚一起野餐的男孩。
林炘抬头盯着姐姐,“你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他们都是坏人呀,我在保护你。”姐姐说着一步步走近了她。冰凉的手慢慢摸上了林炘的脸颊,林炘感到一阵头痛,轻轻地眨了眨眼。
再次睁眼,天台的边缘在扭曲。破烂的护栏向一侧掉下,整栋楼以一种不可能的弧度倾斜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姐姐的身影忽大忽小,一会紧贴在自己面前,一会只看得到模糊的轮廓。她纤细的身体感觉随时会掉下楼,林炘伸手想拉住她,但不知为何一声惊叫声后林炘再也没有碰到姐姐。
剧烈的头痛过后林炘揉了揉眼睛,天台上除了半盖着盖子的蓄水池外空无一物。林炘走到护栏边,扶着生锈的杆子向下俯看。姐姐的四肢折叠着,黑发在血泊中散开,像是一滩打翻的墨水。风掀起被染红的裙摆再轻轻放下,又将那滩血吹得更远了些。
林炘瞪大了眼,飞一般的跑下了楼。楼下还没有人,但是听到声音打开窗好奇张望的人很多,林炘粗略的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熟人,也许他们现在不在一个空间吧。不过眼下的情况显然更为紧急,林炘满脑子盘旋着一个问题:失手杀了姐姐的她会怎么样呢?
正当林炘思考时,一个女人跑了出来,抽泣声越来越近。林炘抬眼就发现这个女人自顾自的跪在了自己对面,不顾流淌的鲜血用力地把姐姐搂入了怀中,一滴滴眼泪掉入血中立马就被吞没。“嫣嫣,嫣嫣。“这个女人断断续续的重复着这两个词。
这就是妈妈吧,林炘安静的看着,只见妈妈突然抬头,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她,仿佛要看穿林炘的真实身份。林炘张了张嘴,想说的千万种借口卡在喉咙口,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强迫自己走到妈妈身边,蹲下身来用手围住她。
”你干了什么。“声音平缓而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林炘结结巴巴的回答了妈妈的问题。
妈妈没说话,慢慢的抱起了姐姐向楼里走去,林炘也默默的缀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