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案的进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知道结果,滨江大学食堂大厨李某的供词却是新鲜出炉了。
还是在秦火乐的办公室,照旧是一杯咖啡,严晨还是选择了矿泉水。
“哼,固执。”秦火乐用刚好能够听见的音量蛐蛐了一句:“果然和宋河一个德行。”
蛐蛐完了又假装没事人一样的继续讨论案情。
“这个李某啊,原来是个抠门的。”
“食堂闹耗子,承包人给他一笔钱灭鼠,他却想着把钱扣下了。”
“先是找到张某,想通过同乡搞点便宜的老鼠药,结果张某回老家了。”
“于是又找上了另一名同乡,那位也是个狠人,从老家出来的时候,身上刚好带了一瓶药,全给李某了。”
“问他为什么随身带着老鼠药,他说破家值万贯,出来打工把家里所有家伙事儿全带上了,以防万一。”秦火乐说着说着,给自己说乐了。
严晨显然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这药是怎么被学生吃进肚子的?”
秦火乐无趣的撇撇嘴,继续说:“李某说,他也知道这药毒性大,本打算等学生放假再用。没成想到手没两天就丢了。”
“丢了?”严晨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药丢了他就一声不吭?一直拖到张某把他供出来?”
秦火乐抖抖手上的笔录,翻了个白眼说道:“他哪敢声张啊,这要是一声张,他坑钱的事儿不就露了嘛。”
“你说这人是真的好贪心啊,买耗子药能有多少钱?这也要扣下。”
严晨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无奈的又问了一次:“所以,这药是怎么被学生吃进肚子的?”
秦火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严晨恍然:“找到偷药的人,或许这个人就是真凶。”
——分隔线——
滨江大学的排查工作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翻看着手中一叠病假条,阮澜烛发现自己的学生,计算机工程系大三年级的张晓彤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
“……病了吗?”把假条丢回桌上,阮澜烛一只手抵着太阳穴,表情有点似笑非笑。
阮澜烛思索片刻,终于拿起手机,给严晨打了个电话。
“学长吗?我的一个学生,好像是和经济学的那两个女生有点联系,我记得有几次看到她帮那两个学生带饭。”
“对,之前没想起来,今天看到她已经请了将近一周的病假,才记起来有这么个事儿。”
“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在学校……嗯,我去宿舍看看吧。”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阮澜烛顾不上拿伞,快步走进了雨幕中。
由于还是上课时间,计算机工程系女生宿舍楼内没有什么人。在宿管处登记后,阮澜烛走到一间寝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于是直接推开了门。
昏暗的寝室内,一个短发的女生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发呆。
阮澜烛就轻轻的唤了一声:“张晓彤。”
对方回过头,惨白的脸就映进了阮澜烛晶亮的眸子里。
“阮……老师?”张晓彤看到阮澜烛,仿佛并不惊讶,甚至有些木然。
阮澜烛便走进了寝室,关切的询问:“你请了好几天病假,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身体好些了吗?怎么没去医院。”
张晓彤愣了愣,思考片刻才恍然记起自己的确是请了几天病假。
“老师,我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为什么这样说?”阮澜烛撇了一眼桌上的水壶,不动声色的接过话题。
张晓彤张了张嘴,终究是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没什么,就是几天没见好转,我瞎说的,让老师担心了。”
“生病了就应该去看医生,老是躲在寝室里怎么会好?”阮澜烛的语气中充满关切之意:“心情也不好吗?或许和朋友聊聊天,出去转转也是不错的选择。”
朋友?
张晓彤听到这里,在唇角扯出一抹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开心的意味不明的笑。
“老师,我记得您在课上说过,人是群居生物,需要陪伴、需要相互提供情绪价值,人与人相互释放善意,人生就会很快乐。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也不快乐呢?”
听到她这样说,阮澜烛就叹了一口气:“我是这样说过。可我也说,生而为人同时也是孤独的。你人生的意义,决不是为了获得所谓的陪伴而向别人妥协。善意应该是相互给予的,而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如果你的朋友带给你的只有痛苦,那么为什么还要坚持维护这段友谊呢?”
“看似美味的苹果,内里或许藏满了虫。所以该丢掉的苹果,就让它进垃圾筒吧。”
张晓彤这次是真的笑了,因几日未眠而无神的眼睛里,闪过一瞬光亮,干裂的嘴唇里渗出几丝血痕:“您说的没错,垃圾就该进垃圾筒。”
盯着她干裂的嘴唇,阮澜烛忽然状似无意的说:“聊了这么久,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喝吧。”
水?!
听到“水”这个字,张晓彤下意识的就激动了起来。
“不!我不渴!”
阮澜烛看向她的眼睛充满戏谑:“你不渴吗?可是我现在觉得渴了。”顺势就拿起了桌上的水壶:“太好了,水壶里还有水,咱们边喝水边聊吧。”
“对了,你是不是该吃药了?病了这么多天,不上医院也不吃药,身体怎么吃得消。”另一只手抄起桌上的杯子,作势就往杯子里倒水。
张晓彤却是突然站了起来,发疯一般的冲向阮澜烛,试图夺回他手中的水壶。
“不!我不渴!你也不许喝!”
“这水不能喝!”
“她们该死!垃圾就该进垃圾筒!”
严晨带人赶到时,只看到张晓彤失神的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着“该死”“烂苹果”之类的意味不明的话。
阮澜烛拎着水壶站在门边,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好似刚刚的对话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