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4

没过多久就是冬十一月了，意味着冬至将至，皇上要办宴席了。

赵良人很早就开始保养，她的预感十分准确，皇上又要让她献舞了。

“娘娘要我伴舞么？”小舒问道。她私下里看赵良人跳过好几次类似的舞，赵良人也教过自己。自己本就是乐府的丫头，耳濡目染得多了，私以为自己舞蹈功力还是不错的。

赵良人眼色一变：“不用！”

小舒有些讪讪的说道：“娘娘的新舞想必是备好了。”

赵良人敛目，点点头：“帮我把那件新做的霓裳舞衣拿出来。”

赵良人本就极有仙灵之气，舞蹈又是祭祀之舞，自然在那晚又一次惊艳了全场，想是任谁都忘不了她的霓裳旄舞。

大臣们鼎食宴乐，场内觥筹交错，美貌的婢女们走来走去为各位重臣端菜倒酒。白嫩的手上不时被几只不老实的爪子拉拉蹭蹭，有的婢女忍气吞声，但大多数都是如丝媚眼在那爪子的主人身上扫一下故作娇态扭着腰肢离去。

同样在殿中服侍的小舒也在为将军们倒酒，走到一个人跟前时，蓦然抬头发现眼前人是那位有白发的将军。此时正坐在席位上面色严肃地看着自家娘娘跳舞，与其他人或羡艳或心猿意马或冷淡的神色截然不同。

看着眼前绷着脸的人，小舒忍不住想笑，可她却清楚这是万万不能的，只能用鼻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态假装挂着微笑倒酒。

憋到一半，小舒视线忽然和那将军对上，她吓了一跳，差点把酒给洒了，立刻转身捂住嘴拿着酒壶飞快离去。

“还没有满上。”身后的人低低说道。

“将军，酒壶空了，我去添酒，马上就好！”小舒几乎是逃一样快步又拿了一个酒壶过去，深吸一口气把剩下的酒满上。

倒酒的时候，将军抬头看了一下，小舒下意识的抚上插在发中的梅花，再低头那人已经在喝酒。旁边又有人唤小舒过去，她在一个个喝得油光满面醉醺醺的人中辗转腾挪，尽力不被他们触碰。

“这批宫女真是少见的漂亮，我准要向皇帝陛下讨几个回去享享乐！”

“是啊！你没看那小妮子，媚得那样……啧啧啧……”

“我们都是皇帝陛下所钟爱的臣子，讨要两个宫女……我想也是可以的。不过吴兄、张兄，我们可说好了，那边那个可得归我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以后还请您多多担待啊！！”

“大家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章将军，您想要哪个？”

“是啊，趁着酒兴，说来听听？”

章将军摇晃着酒爵浅笑：“末将愚钝，看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并没有特别钟情的。”

身旁那身形魁梧的将军大笑道：“哎呀，那是因为一般货色入不了章将军法眼！章将军是皇帝边的人，见的世面比我们这些粗人要多得多了！”

“并没有。各位前辈，末将还很年轻，眼界与沙场的经验再怎样也终不及各位老前辈来得丰富。还请前辈莫拿末将说笑。”章将军礼节性的笑道。

身旁的一部分武将继续对场内的女子评头论足，更有甚者竟开始谈及赵良人，并不时发出垂涎的声音。宴席快结束的时候，有几位臣子向皇帝讨要几个宫女回家，嬴政袖子一挥就准了。

那几个宫女脸上喜悦与得意的神色难以形容，回过头来对身旁之人的神色分别是贵妇人看婢女的脸色。

旁边没有被挑中的宫女有几个有些怨毒地看着那几个所谓的幸运儿，嘴中咕哝着什么，而年纪大的几个分明是叹了口气。

章将军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小舒，想着这孩子兴许已经和赵良人一起回去了，想着便不知怎的松了口气。

章将军坐下，晃荡着再也没有续过酒的青铜爵，一朵梅花花苞半沉半浮在浓情佳酿中。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那孩子急急转身，头上的梅花却落到酒中的场景。

轻闻爵内的气息，芳香而醉人的酒味中，分明掩藏着一股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