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蕊鬼使神差地挪动脚步离开金凌的保护圈，随她们到大门旁。
“哐哐哐，哐哐……”
“是真的有。”苏绾缨喃喃，旋即拔出剑来，大有割腕自戕之感。
“苏……苏姐姐，你要做什么？！”
她不吭声。再一看去，肖姝羽也闭口不言，眼眶已然红了一圈。
阚蕊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姐，姐姐……”
“无事。”她神色淡淡地划开自己小臂的皮肉，“我方才是旧病突发，本就撑不了多久，死也算一了百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将阚蕊的脑袋震得嗡嗡直响。
【死？死？】
阚蕊心中重复着播放着这个无情的字，身子酥了半边，软软地跪坐在了地上。
肖姝羽却一滴泪也没掉，哑着嗓子淡淡道：“妹，我……我……”
她颤抖着手按上剑柄，狠狠吸了口气。
“我……去防着攻击，你守好……守好她……”
说罢，颤颤巍巍地转身走了。
阚蕊大脑一片空白地瞧着那个一向冷厉的女子离开、举剑、机械地抵抗着无情的灵焰。再一扭头看，大门几乎要吸走了苏绾缨全部的血液。门的另一端，撞击声也配合地停了下来。
吸血一停，大门轰然打开。
——是苦待良久的蓝忘机、魏无羡。
魏无羡直接就冲了进来：“阿凌他们呢？”
“在，在那边……”阚蕊也不知自己的眼神当下有多空洞，给他指了方向，示意他们快去，便接着倒下的苏绾缨，瘫坐在原地。
苏绾缨像是连吐血的力气也失去了，闭着眼对阚蕊说：“妹子，是你么？”
“嗯嗯，我在……”
她嘴唇嗫嚅着，道：“肖姐姐怎么样？”
“挺好的，你放心……”阚蕊哽咽道。
“嗯。”她宛若喘上半晌的气才有了些力量。
“……和小金宗主好好的。”说完，头一歪，不知去向。
阚蕊呆呆地，哭了。
魏无羡刚踏进不远，蓝思追正好和他面对面战斗着，一眼看见，连忙跑过来激动道：“魏前辈！含光君！”
“危急时刻，就打招呼也不用了。”魏无羡揉揉他的头，“思追，你快去想办法防止大门关上。”
“是。”
之后的战事，进展得疾如雷电。阚蕊记不太清了，只呆坐着看见含光君和魏前辈合力用弦杀术生生勒断了妖王的丹元，那强弩之末用半截巨柱迸发出了气吞山河的红色光芒。
金凌在一片火光冲天中，踏着箭步如飞，一路披荆斩棘，杀退漫天漂浮的幽幽妖火到阚蕊面前，又以一种与他格格不入的温柔和怜惜，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像是对待着什么最珍贵的事物，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
“苏绾缨，死了。”阚蕊望着他的眼眸，泪水滑入鬓角。
“肖姝羽在背着她。”金凌道。
阚蕊的耳朵已被一波波巨响震得有些失灵。此刻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只盯着他，鬓角越来越温热湿润了。
金凌用他褪去青涩的目光望着阚蕊。
短暂的无声后，他的吻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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