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婆偷偷的从发缝间看了一眼吴悻。
同吴悻冰冷的目光对视后,整个禁婆肉眼可见的抖了抖。
禁婆的头发伸长又缩回,在无邪的起尸体质的诱惑和死亡的威胁中还是选择活着。
从心的缩回长发,并将自己层层包裹在头发中。
蜷缩成一个发团,不再活动。
一旁的无邪鼓起勇气快速翻找着可能有用的线索。
很快便将陈文锦的笔记藏在身上。
与此同时张起灵突然冒出来,警惕的看了一眼吴悻。
又关切的注视着无邪。
无邪又发现了一个金大腿,喜悦的冲向张起灵。
张起灵略有些急切的抓住无邪的手腕,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带着无邪向疗养院外跑去。
无邪倒是还记得不要出声,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吴悻。
注意到吴悻的嘴型后稍宽心神,跟着张起灵向外离开。
吴悻的嘴型仍旧是固定的“我没事。”
系统出现在吴悻身边,白白的团子自带光源,在黑暗中分外醒目。
吴悻适应了疼痛,突然间疼痛又如潮水般退去。
好整以暇的盯着从棺材中突然出现的黑瞎子。
黑瞎子先是像被抓包似的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随后猛然意识到这里不该是吴悻来的地方。
一瞬间怒意四起。
迅速从棺材中翻出来,拽着吴悻的手腕跟着张起灵的路线向外走。
吴悻默不作声的跟随着黑瞎子的步伐,也没有挣脱。
一瞬间,刺目的阳光晃进吴悻的眼睛。
吴悻下意识紧闭双眼,再睁眼时眼前都是光晕。
黑瞎子拽着吴悻上了车。
车内的空间瞬间异常拥挤。
所幸四人都是比较瘦的类型,勉强也就挤下了。
坐在副驾驶的阿宁轻挑眉眼,有些惊讶:“玉面佛?怎么?你们还雇二增一?”
黑瞎子身形一僵,没有出声。
吴悻缓缓挣脱开黑瞎子的钳制,看向后视镜。
面带不及眼底的笑意答道:“不请自来是我的失误。
无非是大名鼎鼎的南瞎北哑齐聚,我哥又被某人拐了来。
这才跟来瞧瞧。
放心,伙食费我会出的。
至于遇到麻烦嘛~”
看着阿宁有些瞪大的双眼,吴悻颔首:“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出手的。”
阿宁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看来,吴先生似乎认识我呢!”
顺便抛了个媚眼给吴悻。
吴悻微微笑道:“自然。
近些日子,裘先生不远万里的派你过来邀请南瞎北哑。
有如此大张旗鼓的在长沙调查。
九门自当有所了解。”
阿宁被吴悻的笑逛了眼睛,偏头看向窗外转移话题:“所以吴先生会跟完全程的是吗?”
吴悻轻轻点头。
阿宁一副了解了的表情,低头不语。
车辆在帐篷堆前停下。
黑瞎子再次抓住吴悻的手腕,没等阿宁说话便带着吴悻下了车,走向一处帐篷。
吴悻咂咂嘴,可惜了,看不到无邪反攻的名场面了。
张起灵起身想要跟上去,被无邪一把拉住,强硬的拽下车。
张起灵眼神疑惑的看向无邪。
另一边黑瞎子走到目的地后松开手,转过身双手紧握吴悻肩膀:
“你怎么在这儿?快回去!你需要养伤!
那个老家伙这么没良心?
连让你休息都不肯?”
吴悻笑着伸手挣脱开黑瞎子的双手,后退几步:
“先生。四年前你我便不再是师徒。
如今因着那十年师徒情我仍尊称您为先生,可这并不代表您仍旧可以质疑我的决定。”
看着分外刺目的笑容,黑瞎子双手紧握:“小少爷,时间还来得及。
你大可不必把自己逼的这么紧。”
吴悻笑容不变:“如果先生只是想和我说这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的话,那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便欲离开。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剧烈疼痛折磨的吴悻心烦。
还要提防着两个人精。
黑瞎子赶忙握住吴悻的手腕:
“小少爷,能不能等一等?
真的,没有时间了吗?”
吴悻没有回头,挣脱了黑瞎子的手。
轻轻点了点头,在黑瞎子痛苦的眼神中离开。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快一些吧,再快一些。
他真的,坚持不住了。
胸口没来由的发闷,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
阿宁突然出现叫住了他:“吴先生!”
吴悻转身不解的看着阿宁。
阿宁自信一笑:“吴先生。我的老板想要雇佣您。”
吴悻神色不变:“缘由?有南瞎北哑,不必再雇佣我。”
阿宁盯着吴悻:“多一个人总是保险些。您只需要在极度危险时出手。
您的佣金和北哑一样。”吴悻点点头,钱嘛!
他不嫌多,不赚白不赚。
至于极度危险?看他心情吧。
阿宁眼睛弯弯:“那吴先生,请多指教。”
随即伸出右手。
吴悻笑了笑,只是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阿宁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无所谓的耸耸肩:“吴先生!你的帐篷在北哑的旁边!
装备在帐篷里。”
说完便干脆利落的转身回到帐篷中。
她还要给裘德考回电话。
吴悻不费力的找到了自己的帐篷,因为张起灵正蹲在自己的帐篷前等着他。
吴悻现在没心情应付一个想要拐跑他那么天真善良的哥哥的失去记忆的不知道多大年龄的老人。
只是礼貌的点点头,便满脸疲惫的走进帐篷。
神明是不会视他人苦痛如无物的。
张起灵满脸认真的回想一下在格尔木疗养院时吴悻浑身紧绷的肌肉和身体微微的颤抖。
又回想起车里吴悻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最终决定明天再问,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
吴悻的疲惫自然不只是借口,他也真的很疲惫。
明明什么也没做,但个人就是懒懒的提不起来丝毫精神。
整个人浑身就像挂满了千斤重的秤砣,随便动一下都极度耗费力气。
更何况,他也需要好好想想。
作为一个从出生便身处黑暗的人的他,又该如何劝说自己去拒绝来自神明伸出的援手。
不是吗?
吴悻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的滚着。
听着扎西故作轻巧的脚步声和旁边帐篷轻微的响动声。
又听着一个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停在自己帐篷前良久,后又回到自己帐篷中。吴悻自嘲的笑着。
别想了,神明不救想死之人。
你该死的不是吗?
他整夜盯着帐篷顶端,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