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悬在合作协议签名处，左奇函望着百叶窗缝隙漏进的光斑，本该是个寻常午后——签完字就能去马场赴约然后准备晚宴，直到走廊传来帆布鞋轻快的踢踏声，那声音在触及门把手时突然蒸发，连带着窗外的喧嚣都失了声。

左奇函“是她。”

指节无意识摩挲着钢笔纹路，冰冷触感让他想起运动会的场景。林鲸落踮着脚为杨博文擦拭额角的模样，此刻竟比协议条款更清晰地在视网膜上重映。喉结微微滚动，钢笔突然划破纸面，洇开的墨迹恰巧漫过"流浪动物救助"的烫金字样。

宋时"左同学？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鲸落了。"

宋时推来咖啡杯的叮当声惊醒了他。白瓷杯沿沾着半融化的方糖砂砾，美式酸涩漫过舌尖时，他正巧瞥见少女攥着的衣角。

左奇函“嗯我会的”

——

林鲸落的后腰正抵着金属门框的冰凉弧度。

林鲸落"怎么会是他当投资方？"

她泄愤似的用鞋跟碾着光影交界线，仿佛那是左奇函的脸。

未尽的自语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截断。镶铜浮雕门毫无征兆地向内开启，林鲸落踉跄着栽进一片温热的西柚海。柑橘调的清冽中混着雪松尾调，像盛夏突然撞进冬日松林。

左奇函“林同学，还是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低音裹着笑意擦过耳廓，反问句硬是被他说成了肯定句。左奇函虚扶在她腰间的手掌熨着升温，另一只手仍握着门把。

林鲸落僵在他臂弯里，恍惚又看见公交车那天的尴尬场景，急忙挣脱了左奇函的怀抱。

而对面的人却以一种打量的目光扫视着林鲸落，最后有些嫌弃地说道

左奇函“你晚上穿什么去？”

林鲸落“我……”

林鲸落刚想回话却想起她没有参加过晚宴，更没有一件像样的礼服。左奇函已经想到了她的反应，看着她卫衣裤子帆布鞋的搭配觉得答应带她有些丢自己的脸。

他面无表情的拉住了林鲸落的手腕，拽着她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左奇函“当我的女伴先把你这衣服给我换了。”

林鲸落也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了左奇函话里的弦外之音，还嫌弃上她了。

林鲸落“就你穿的潮。”

——

左奇函交代完便不知道去哪里了，水晶吊灯在香槟色墙纸上投下粼粼波光，林鲸落陷在鹅绒沙发里，看着镜中自己被三四个造型师围住的画面。空气里浮动着鸢尾花与皮革混香，试衣间外不时传来其他顾客的法语低语。

左奇函如约去接林鲸落，少女早已装扮好。

雾霾蓝缎面蝴蝶结随发梢扫过新裁的方领小黑裙。掐腰设计将少女初绽的曲线勾勒得分明，平时素净的脸也变得红润有气色。

左奇函“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两人一起共赴宴会，林鲸落指尖捏着的织锦手包簌簌作响，宴会厅流淌出的钢琴声裹着晚香玉气息漫过地毯。

少年突然驻足在鎏金雕花门前，袖口蓝宝石纽扣映着廊下灯火明明灭灭。

左奇函“你打算和我演牛郎织女？”

她这才注意到门扉缝隙里溢出的镁光灯，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正在左奇函伸出的臂弯上跳动。少年刻意整理袖扣的动作带起雪松香，绷紧的小臂线条却暴露在初秋的晚风里。

林鲸落忽然轻笑出声，手沿着少年僵硬的肘弯蛇行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