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梧桐,龙作弱水倾洒万数,长流不断念不绝。
若正值恶冬冷呼,赤焰连绵三百里数,不见绵雪重重,只见深春不寒骨。
“这梧桐树长得好高啊!爹说这里可神奇了,到了冬天,距此树三百里都不见白雪,越靠近它,就会越暖和!”
“而且进山里的时候,一遇到这棵树,就知道哪里有水源,也不怕有危险。”
“每到这里,百姓们总要拜一拜,说它是神树。”
“是啊,多亏这颗神树,我们才能免于那场岩浆之灾,获得新生。”
“那……它如今为什么待在这里呢…”
“……”
焰色的身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格外醒目,赤脚踏在地面上,长发向后上方飞扬,说话的人声在此刻低了几度。
清风自来,树叶沙沙作响,好像是她俯在耳边讲些小话,清越,又心意怒放。
他似乎习惯了,她消失后,只变成了一颗静谧立于此的梧桐,春去秋来,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
念时,便来瞧上一眼。
思及深处,便在树底下修炼功法,不知今年是何岁月。
连性子都沉闷了许多。
他待在树底下时,总会做关于她的梦,梦里的她待在一个漆黑的环境里,在她面前有一面会发光的东西,那光五彩纷呈,十分激烈。
打在她的脸上,映照出她的模样,有些模糊,可她分明就是很难过。
他以为是她被困在了黑暗里,不能出来,每每想冲过去,却被一道屏障打回来,情绪激烈时,醒来身边只有一颗梧桐树。
光缕穿过层层树缝,他脸上的影子斑驳,晃清了眼前的事实,他又回来了。
巨大的落差与扑空,让他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双手空泛地捕捞眼前的残影,风一吹,又不知踪影。
想哭时,泪水翻涌出眶,艰涩像那时的穿心咒刺遍全身,那咒他已经解了。
可心里的咒又该如何?
那时,他可以用魔焰焚遍刺针,可现在,他只觉心中像被烈焰反复炙烤难耐。
头一次觉得不适应自己的力量。
师父说,他心中种下了一颗执念的种子,若不除,本身就是魔,等它越长越大,就会反噬其身,堕落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可娘说,执念并非皆恶,是否会颠覆其身,皆看源头。
爹说,南梧不坏,他只是想等她回来。
好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百姓们怕他敏感,南梧就成了梧桐。
他嘴里轻轻呢喃她的名字,张扬炽烈的少年,如今却成了一股暖炉热火,为她生生不息制热。
长年三百里以内,四季如春。
泪珠滚落出眼眶,滴入土壤,就多一片梧桐叶。
南边的梧桐便日复一日愈加茂密繁盛。
“吒儿……怎么又在这里睡着了。”
微风拂过,热泪淌过,心中酸涩,再无言说。
风携带着万千树叶翩翩,它穿过异次元的世界,能否将思念递到你身边。
每想一遍,就生一片梧桐叶。
满地的思念,相隔次元,你是否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