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窝在那张有些破旧的沙发里,空调嗡嗡作响,却驱不散房间里的闷热。她双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一只手托着手机,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揪着沙发靠垫的边角。身上那件宽松的卡通T恤已经洗得有些发白,头发松松垮垮地扎成一个马尾,几缕碎发垂在汗津津的脸颊边,素面朝天的脸上,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穿越文,手指轻轻划过屏幕,眼中满是憧憬,口中喃喃道:“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威风一把呀?”话刚落音,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两眼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有了意识,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古旧的街道。 脚下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她下意识地跺了跺脚,感受着这陌生又真实的触感。路旁是错落有致的木质楼阁,飞檐翘角在朦胧的晨雾中若隐若现。街边的店铺里,飘出淡淡的香料与烟火气息。身着宽袍大袖的行人穿梭其中,不时传来几句带着古韵的交谈声,让余清一时有些恍惚。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抑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这不会是真穿越了吧?怎么会这么离奇!”接着,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清晰传来,她这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离谱的现实。
看着周围这古色古香却又全然陌生的景象,余清脑袋一片空白。作为学渣的她,历史知识匮乏,也没有啥拿得出手的技能,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她不安地搓着双手,在原地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在现代我就干啥啥不行,到了古代可怎么活下去啊?”恐惧和不安如同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心。
正不知所措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她猛地抬起头,眼睛一亮,加快脚步循声而去。只见一群人围在街头,原来是有人在表演杂耍。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人群攒动的空地上。人群中,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随手一掷,便是一锭银子。这公子哥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袭月白色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暗纹,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余清眼睛瞬间放光,舔了舔嘴唇,心想:“古代挣钱这么容易?要是我也能赚点钱,起码能解决眼下的生存问题。” 可随即又犯起愁来,自己啥才艺都没有,这可咋整?她急得直挠头,发丝都被搅得凌乱不堪。
突然,她眼睛猛地一亮,脑海中闪过现代的一些简单魔术,虽然原理说不上来,但之前看别人表演过。“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能行。”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快步找了个稍显阴凉的空地,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余清先是从兜里掏出仅有的一点道具,双手微微颤抖,又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紧接着,她迅速睁开眼,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开始熟练地比划起来。她身形娇小,穿着的现代服饰在这古代街头显得格格不入,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和用力微微泛红,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开始,大家只是好奇围观,随着她的动作,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仿佛也在为她加油,人群渐渐多了起来。看着大家感兴趣的模样,余清心里升起一丝窃喜,手上的动作越发流畅,还不时故意卖个关子,吊吊观众的胃口。
然而,好景不长,午后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当地的一个小混混从街角晃了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到余清面前,双手抱在胸前,斜着眼说道:“嘿!这地盘是我的,要收保护费,识相的就赶紧交点钱!”这小混混身材精瘦,穿着一身破旧的短打,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眼神里透着一股狡黠和蛮横。余清的心猛地一沉,又气又怕,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往后退了好几步,声音颤抖地回应:“凭什么?我才刚赚了这么一点,自己都不够花呢!”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刚才那位掷银子的公子哥从一旁的茶楼走出。此时,天边飘来几朵乌云,遮挡住了部分阳光,气氛略显紧张。公子哥几步上前,挡在余清身前,对着混混厉声道:“光天化日,休得无理!你这无赖,莫要在此欺负弱小!”混混撇了撇嘴,不屑道:“哟,公子爷,您这是要英雄救美?可这是我的地头,您别多管闲事。”公子哥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撒野,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说着,公子哥身后的小厮们也围了上来,个个面露凶色。混混见势不妙,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公子哥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余清,眼中带着几分好奇,温和地问道:“姑娘这些新奇玩意从何而来?我走南闯北,却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把戏。”余清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闪躲,低下头,脚尖在地上不安地划着圈,支支吾吾道:“是……是我自己偶然琢磨出来的,平时闲着没事就瞎捣鼓。”公子哥欣赏地笑了笑:“姑娘真是聪慧过人,不如随我回府,也让我能多见识见识这些奇妙的玩意儿。”余清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如今无处可去,便点了点头:“那就叨扰公子了。”
谁料,这公子竟是个人贩子。刚到一处偏僻地方,公子身后闪出几个大汉,把余清的嘴一捂,塞进了马车。余清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她的呼喊被闷在布团里。
等再清醒,她已身处王府,成了一名丫鬟。“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后厨干活,手脚放麻利点,要是敢偷懒,有你好受的!”管事嬷嬷恶狠狠地盯着余清,手中的戒尺敲得桌子“啪啪”响。余清委屈又害怕,可也只能默默点头。
在王府的日子艰难又困苦,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生火、洗菜、淘米,稍有差池就是一顿打骂。有一回,余清不小心打翻了一篮鸡蛋,嬷嬷气得跳脚:“你这笨手笨脚的丫头,这得赔多少钱你知道吗?今天晚饭不许吃,给我把厨房扫干净!”余清含着泪,一边收拾,一边在心里想着如何改变现状。
不久,王府举办宴会,后厨忙得不可开交。余清负责给各桌送点心,她端着盘子穿梭在人群中,突然听到几位客人在讨论诗词。一个文人模样的人摇头晃脑道:“今日听闻王府花园牡丹盛放,可有佳作以颂之?”众人面面相觑。
余清虽然是个学渣,但那些朗朗上口的经典诗词,在九年义务教育里也耳濡目染,此刻那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瞬间从记忆里蹦出,她来不及细想就脱口而出。众人目光刷地看向她,那文人惊讶道:“妙啊!想不到一个小丫鬟竟有此才学。”这话正巧被路过的王爷听到。王爷是个风雅之人,对诗词颇为喜爱,他走近余清,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你这丫头,竟能说出如此佳句?”余清紧张得手心出汗,福了福身道:“奴婢……奴婢以前听人说过,刚好还记得。”王爷饶有兴趣,又考了她几句简单的诗词常识,余清仗着仅有的一点记忆,勉强应对过去。王爷大喜,当即决定让她离开后厨,去伺候自己的书房,还能跟着府中的先生学习。
进入书房伺候后,余清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种知识。有一次,王爷为治理封地内的水患发愁,召集众人商议对策。余清虽然不懂工程,但治水时要疏不要堵的道理,在各种故事和俗语里没少听过。犹豫再三后,她小声说道:“王爷,奴婢听说治水好像得把河道弄通畅些,别让水都挤在一块儿,也许这样能有点用 。”王爷听后,沉思片刻,觉得有理,便派人依计行事。果然,水患得到了有效控制。王爷对余清越发看重,把她当成了王府的智囊。
但余清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对家乡的思念,她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在王府的花园里,对着月亮喃喃自语,试图找到回去的办法。她尝试过各种奇异的仪式,寻找那些传说中可能存在的神秘宝物,甚至向王府中知晓奇闻轶事的老仆打听穿越的线索,然而一切都石沉大海。
随着时间的流逝,余清的脑里的知识发挥到了极限。王爷对余清的依赖逐渐减少,很多重要事务都不会询问她的意见。但余清的心思却不在乎这王府的荣耀之中,她的心始终牵挂着现代的生活。她看着王府中的人来人往,花开花落,自己却被困在这看似富贵却实则困住自由的深宅大院里。
一年又一年,余清从一个年轻的丫鬟慢慢变成了有些沧桑的老婢。她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双手也因为多年的劳作变得粗糙。在王府的日子里,她见证了无数的繁华与纷争,却始终没能找到回家的路。曾经那个憧憬着穿越后能威风一把的少女,如今只能在无尽的劳累和思念中,默默度过余生,成为王府中一个无人问津的传说 。
临死前,余清留下眼泪,“你的穿越我的穿越好像不一样。小说终归是小说。呜呜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