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静谧之中,道观内的一处房门悠悠晃动了一下,紧接着,那厚重的木门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向两边敞开。一时间,屋内的光线与外界交融,一道身影从那略显昏暗的屋内渐渐清晰起来。
只见一位老道士迈着沉稳的步伐,从门内走了出来。他一头银发整齐地束在头顶,恰似冬日里皑皑的积雪,却又透着别样的飘逸;面色红润,犹如熟透的鲜果,不见丝毫岁月的沧桑,正可谓鹤发童颜。身上一袭青灰色道袍,布料质朴却不失典雅,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摆动,仿佛裹挟着山间的清风与云雾;腰间系着一根淡黄色的腰带,宛如一抹暖阳,为这朴素的装扮添了几分灵动。他的每一步都轻盈得如同踏在云端,仿佛岁月的洪流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刻痕,举手投足间尽显超凡脱俗的气质。他的面容满是慈爱,眉眼弯弯,嘴角微微上扬,仿佛世间的一切烦恼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而那双眼眸,深邃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又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泉,透着无尽的智慧与深邃,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的本质。
老道士抬眼,瞧见云离子,脸上笑意更浓,忍不住轻轻摇头,半是嗔怪半是疼惜地说道:“你个小离子!就数你爱咋咋呼呼地吵闹,一刻也安静不下来。”那声音虽带着责备的意味,可其中蕴含的宠溺,任谁都能听得真切,就像长辈对待最疼爱的晚辈,满是包容与关怀。
云离子见状,眼睛一亮,像个得到宝贝急于展示的孩子,一把拉住身旁的张三丰,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对老道士介绍道:“师祖,这是我在全真教结识的好兄弟张三丰!”他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老道士,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着老道士对他这个好兄弟的认可与夸赞。
张三丰见此,连忙恭敬地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又谦逊,口中说道:“晚辈张三丰,拜见师祖。”张三丰心中十分清楚,眼前这位老道士便是德高望重的飞绥子,能有幸见到门派中如此高洁的道长,他的内心满是崇敬与兴奋,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飞绥子听闻,目光缓缓落在张三丰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从张三丰的头顶扫到脚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目光中闪烁着疑惑与好奇,像是在探寻一个神秘的宝藏。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捋了捋胡须,心中暗自惊诧。他在这世间已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见过的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可眼前的这个张三丰,却让他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与众不同、难以言喻的气息。片刻之后,飞绥子竖掌揖首,语气平和却又带着几分感慨地说道:“小道友能来,果然前缘不断!”
张三丰闻言,不禁微微皱眉,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他本就心思细腻,对飞绥子这番话更是充满了好奇,忍不住问道:“还请师祖明示,晚辈着实不明白这前缘二字何意。”
飞绥子目光温和地看着张三丰,缓缓开口道:“我见道友,倍感亲切,当是与我派有前缘!但具体为何,我也不甚知之。不知小道友师出何门?或是甚来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张三丰的答案能解开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张三丰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该从何说起,思索片刻后,谦逊地说道:“师祖,晚辈出身少林,自幼在少林习文练武,跟随师父和众师兄们学习武艺,平日也钻研一些经文典籍,算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飞绥子听后,眉头微皱,陷入了短暂的思索,片刻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当不是这原因。”随后,他又抬起头,目光炯炯地询问张三丰祖上的情况。张三丰回忆起祖辈们的讲述,思索片刻,答道:“听祖辈流传,我祖上乃是张道陵之后。”
飞绥子听闻,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兴奋地说道:“原来同出一脉的呢!”说完,他又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片刻过后,他回过神来,看向云离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问道:“那王重阳果真飞升了?”
云离子不住点头,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语气坚定而自信地说道:“真的呢!张三丰兄弟亲眼见着的!”那模样,仿佛在强调这是一件不容置疑的事实,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相信。
见飞绥子将目光投向自己,张三丰便将自己所见对飞绥子细说了一遍。从王重阳在木屋内的情景,他的神态、动作,到他仿佛神魂离体的离开,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讲得绘声绘色,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
飞绥子听后,若有所思地捋须道:“看来是功德即将圆满,神魂可以离体了!”
云离子一脸迷茫,脑袋里满是问号,忙追问道:“师祖,啥叫神魂离体哟?”
飞绥子耐心地解释道:“神魂离体就是指神魂离开肉身,达到勉强可以神游的程度。当一个人的内力和精神修炼到极高的境界,他的神魂便可以短暂地离开肉身,去探索一些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在这个过程中,肉身会在一处静止不动,而神魂则可以自由地穿梭于天地之间。王重阳他们的肉身根本就不在那木屋内。张小道友所见的只是王重阳的神魂而已。所以,才有王重阳返回木屋后再也见不到人了!”
云离子却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追问道:“那岂不是算死了显灵么?这可有些难以让人置信啊。”
飞绥子摇摇头,又耐心地解释道:“与一般人死后显灵可不一样!一般人死后,三魂六魄不全,显灵是因为执念或者是某些特殊的力量作祟,不会带有修为的。而神魂离体更近似于假死状态,此时的人仍然存活,只是神魂在外界游离。在合适的时候,神魂会重新回到肉身,人也就醒过来了。不过这个过程需要极强的心境和修为,一般人很难做到。”
对于飞绥子的解释,云离子与张三丰都将信将疑。他们虽然对武学有着深厚的研究,平日里也见识过各种奇妙的武功和功法,但对于这种神秘的“神魂离体”之术,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理解,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里面的景象既新奇又让人捉摸不透。
飞绥子呵呵笑道:“我观小道友年纪轻轻,却体内道韵流转,气息不凡,定非常人!以你的天赋和才华,要不了多少年可能也会达到此境呢!来!来!来!我且与你慢慢说来!”
张三丰连忙拱手,态度诚恳,言辞恳切地说道:“多谢师祖厚爱,晚辈不过是略懂一二,还望师祖能不吝赐教,晚辈定当洗耳恭听。”
不料那飞绥子却着揖道:“愧不敢当!虽常言讲达者为先,然我哪敢为先?你我同出一脉,当如一家兄弟,不是外人!”说罢,目光中流露出对二人的一丝期许,仿佛看到了门派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