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摸了摸鼻子,心里寻思道:“这郡主不行啊。”
随后便双手交叠置于脑后,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晃晃悠悠的逛回范府了。
傍晚,范闲搪塞过范柳夫妇后,倒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嘶..总觉得忘了什么。
“咚咚咚”
更鼓在外面敲了起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那打更人的声音传进范闲耳朵。
火烛啊,该省点钱了,今年就不购置火烛了吧…今天那郡主还吐血了…嘶,玩过火了,气人…完蛋!!!李承泽!!!
范闲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
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
他跳到衣柜前挑了件白色的暗花水纹 长袍套上,又凑到铜镜前理了理卷发,最后看了眼脸上那明晃晃的拳印,他看了眼自制的遮暇,眼珠一转,举着拳头,轻轻扒着自己的脸找了找位置,“啪”一声。
二皇子府。
一个黑影翻窗跳进内屋。李承泽正端坐在书案上,眷抄经书,突然 腿间窜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李承泽看了眼范闲脸上浓重的青紫。
李承泽:……好丑。
范闲哭唧唧“我被人打了。”李承泽“哦。”范闲扭着李承泽衣襟指责“你冷漠无情,都不关心我。”李承泽似笑非笑斜他一眼道:“不亏吧,不都一见钟情上了么。”
范闲:!!!
范闲瞪大眼:“你让谢小安跟踪我?”李承泽轻笑一声道:“对啊,这正巧,见着小范大人的新欢了。”
范闲将头埋进李承泽衣袖,道“我只是,见她们二人关系…想着试探一番。”
李承泽听到这儿,脸色微冷了下来道:“我妹妹她自小身子不好,你也知道吧?”范闲心中叫苦不送,李承泽已经站起身来,语气 冷冰冰的“你一月到晚闲的要紧,这勾一个,那勾一个,路子都给些娇姑娘去了。这我也不甚在意,到底我们也只是一句萍水相逢,但你何故去作践婉儿?”
范闲见李承泽作势要唤谢必安,只得先爬起来跑过去,一把捞了李承泽的后腰,赶紧认错道:“是是是,阿泽,我有错在先,往后再也不了。只是今日朝上你也亲眼所见,陛下甩了一个左右不是人的难题给我,这下了朝后那长公主与我一见,我心中攒了些怨,方才失了分寸。只是阿泽,我是真心喜欢你,决无二心!”
李承泽低垂着头,眼神晦暗难测。良久才道:“我真拿你没办法。”
范闲却知晓绝对没那么轻易,于是赶紧献宝一样提出一串葡萄,殷勤道“承泽,我特意给你带的!”
李承泽瞥了眼那串葡萄,成色虽好,只是个个娇小如珠,实在比他自个栽的还上不得桌。
李承泽微皱了眉头,道:“你要是想赔罪,就认真点。”语毕,他还是毒辣道:“当真是…和现在的你丑的般配。”
范闲一听便知李承泽误会了什么,刻意忽略了李永泽的尖酸刻薄,解释道:“阿泽,别看它个头不大,这是我培育的新品种,甜中带点微酸,绝对比其他的好吃!”
李承泽听范闲说的天花乱坠,挑了挑眉,还是勉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去抹了一颗塞入嘴中。
出乎他的意料,范闲这回倒真是费了番心思。这葡萄不似别个的软糯,一入口便在他舌尖上炸开,酸甜的味道充盈了他整个口腔,香醇的味道更是久久不散,冷而不寒,除烦解倦。李承泽那双懒懒的双眸终于染上了光亮。
这一刻,他似是褪尽了一切机关算计,像个一味索求的小孩一样,只是单纯的,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品食着这葡萄。
范闲的嘴角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眸光柔软的注视着吃葡萄吃得欢的李承泽,烛光映照着二人 的脸庞,涂成夕阳般的油画。
只有这一刻,二人才宛若真正的,没有旁他虚伪做作的外物,唯是两个纯净的灵魂在晚风黄窗下淡淡的拥吻。
最后,李承泽搂着范闲,将他勾到榻边,轻轻凑近了些许,盯着他的眼底,忽然的化出一点轻蔑的笑:“来吗?”
范闲喉咭一动, 狠狠吻在李承泽的喉间。
转眼来到了范闲 下泉城的日子。
范闲单一人站在码头,很快送行的人便来了。太子李承乾,三皇子李承平,范建等一行人,辛其物,费介,冷师兄…范闲眼神定格在隐在角落的那人身上,眼神柔软黏腻起来。
“我们啊是来喝小范大人的送行酒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好。”范闲眼神停在李承泽身上道。
“哥,一路平安,我会想你的。”范若若拿着玉白的瓷杯,双手一拱,和范闲相视,笑得甜甜的。
范闲宠溺的注视着范若若,将酒饮下:“哥会定时写信的。有不开心的就在信里和哥说。”
范若若脆生生的笑起来,应了声好,畅快的将酒尽数饮下。随后陆陆续续的人来同他敬杯,范闲一一还之,最后终于等到了那个如今占据了他心脏的人。
李承泽举着酒杯,歪了歪头,懒懒抬了下酒杯“范闲,早日回来。”
范闲的脸已经染了层薄红,他的身体炽热的站在冷风中,盯着李承泽薄薄的嘴皮,再游移到他充满挑衅的眸上,再眸底寻到一丝隐藏的较好的情丝后座魇足的眯了眯眼,他调整了一下姿态,确保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口型,范闲微微靠近了点轻笑:“除夕前,再来一次。”
李承泽的脸也染上了红晕,乘着酒兴,他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冲范闲做口型”你”“不””行”,说罢,轻眨了下左眼,转身下了船梯,顺手将那杯带着酒液的玉杯掷下城河。
范闲一口干了酒,轻舐了下嘴角残余的酒液,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
那船夫长喊道:“起船——放帆——”
范闲最后望了眼岸边,而李承泽早已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