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还是担心他们……”我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的忧虑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平息。此刻,我们正坐在由红蝴蝶组成的飞毯上,在崇山峻岭之间风驰电掣般穿梭,向着那个神秘的山洞赶去。只因司洛莉尔说,雷哥上次被鸣蛇带走,便是去了那里,所以这次大概率还是那个山洞。那些红蝴蝶扇动着绚丽的翅膀,每一次振动都仿佛在空气中切割出一道绯红色的光影,它们紧密排列,组成了这柔软却又承载着希望的飞毯。
“放心就好,他们人多力量大,而且只要我们找到雷哥之后,我们一起回去,看见哪一方有难,就去支援就好。”司洛莉尔微笑着安慰我,可她眉头间那若隐若现的皱痕,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严肃与担忧。那笑容如同冬日暖阳,虽温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我微微点了点头,缓缓放松了紧握衣角的手,在飞毯上坐稳。飞毯缓缓升高,我的目光越过司洛莉尔的肩头,开始欣赏起途中的风景。
极目远眺,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是大地隆起的坚实脊梁,在阳光的照耀下,山脊线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是被大自然用最昂贵的金箔精心勾勒出来的。山谷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如轻纱般缭绕在翠绿的树林间,给这片山林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偶尔,会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从我们身边轻快飞过,它们五彩斑斓的羽毛在阳光下闪耀,叽叽喳喳的叫声清脆悦耳,仿佛是在为我们的旅途欢歌。远处的河流蜿蜒曲折,如一条银色的丝带,在山间灵动地舞动,河水波光粼粼,反射着天空的湛蓝和云朵的洁白,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随着飞毯的前行,我们渐渐靠近一片花海。大片大片的花朵竞相开放,红的像火,燃烧着热烈的生命;粉的像霞,晕染着梦幻的色彩;白的像雪,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微风拂过,花海泛起层层波浪,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蝴蝶在花丛中穿梭,与我们身下的红蝴蝶飞毯相映成趣,仿佛是一场盛大而浪漫的自然舞会。
我沉醉在这如诗如画的风景中,暂时忘却了心中的担忧,只希望这美好的旅途能再长一些……
“前辈,我真的好羡慕,雷哥的鸣蛇,蠃鱼还有麒麟都真的好爱雷哥,我如果也有这保镖该多帅啊……”我望着那些景色,对司洛莉尔说,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他们之间是朋友关系,并没有把它们当成宠物,每天都要参与各种训练。他也没有因为自己养的它们就高高在上,所以也造就了他们这般铁的关系。”司洛莉尔说着,目光渐渐变得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我和雷哥,曾是叱咤风云的最强组合,”司洛莉尔目光深邃,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可那次意外,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让我们这个组合彻底破碎了。”
说罢,她微微仰头,陷入回忆,随后缓缓向我讲述那段过往。
那是一次至关重要的任务,上头严令我们保护一个吞下神奇宝石的男孩。这个任务干系重大,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灾祸。我和伊柯雷德——那个平日里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实力超群的家伙一同领命。
找到男孩后,我们把他安置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安全屋。屋内陈设简陋至极,仅有一张破旧不堪、吱呀作响的床,以及一张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桌子。那天夜晚,寒风凛冽,如刀子般割着肌肤,我全神贯注地穿梭在黑暗中,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敌人的角落,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能引起我的警觉,确保周边环境安全无虞。当我完成巡查,悄无声息地返回安全屋时,眼前的场景瞬间让我的血液凝固,瞳孔急剧收缩。
伊柯雷德正双手在男孩身上来回摸索,神情专注,嘴里念念有词。男孩满脸惊恐,拼命挣扎,眼中满是无助与恐惧。刹那间,我的脑海被熊熊怒火填满,心中只有一个笃定的念头:这个变态,竟然对一个无辜孩子下手!
“伊柯雷德!”我愤怒地怒吼,声嘶力竭,周身能量如汹涌的潮水瞬间汇聚。眨眼间,我操控着能量蝴蝶裹挟着尖锐的长针,如黑色的闪电般迅猛地朝着他射去。他被我的攻击打得毫无防备,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慌乱之中撞翻了一旁那本就不稳的桌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司洛莉尔,你疯了吗?”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怒与委屈。
“你这个令人作呕的恋童癖!”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深深的厌恶,“我真是瞎了眼,一直把你当成并肩作战的好搭档!”此刻的我,满心被愤怒占据,理智已然消散。
伊柯雷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我在给这孩子检查身体,看看宝石有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不良影响,顺便琢磨怎么安全地把宝石取出来,又不伤到他!”他一边躲避着我的攻击,一边大声解释,额头满是汗珠,脸上的焦急溢于言表。
我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解释,只觉得他是在巧言狡辩:“别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你的行为简直恶心透顶!”我的攻击愈发猛烈,一招一式都带着必杀的气势,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在激烈的交锋中,伊柯雷德明显处于下风。他左躲右闪,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挂了彩,殷红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司洛莉尔,你冷静冷静啊!”他最后一次声嘶力竭地呼喊,然而回应他的,是我更加疯狂、致命的攻击。最终,他只能带着满心的不甘,转身逃走,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等我终于平复了情绪,冷静下来,看着安全屋中瑟瑟发抖、满脸泪痕的男孩,伊柯雷德之前的话开始在我脑海中回响。我缓缓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温和:“小朋友,别怕,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男孩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他……他是在给我检查身体,还一直安慰我,没有做坏事。”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误会了伊柯雷德。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由于我的冲动和盲目自信,我们之间坚如磐石的信任已然彻底破碎,化为乌有。我望着伊柯雷德离去的方向,满心懊悔,曾经战无不胜的最强组合,如今却因为这场荒唐至极的误会,分崩离析。
我立刻动用多年在组织里积累的人脉和情报网,四处打听伊柯雷德的踪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座废弃的仓库中找到了他。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陈旧气息,昏暗的光线艰难地从破旧屋顶的缝隙中透进来,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柱,光柱里无数灰尘肆意飞舞。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缓缓走进仓库。只见伊柯雷德正疲惫地坐在一堆杂乱的杂物上,他身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干涸的血迹凝结在衣服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看到我进来,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愤怒,还有一丝藏得极深、不易察觉的委屈。
“伊柯雷德,”我开口,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愧疚,甚至微微有些颤抖,“我……我错怪你了。我向男孩问清楚了,这才明白你当时是一心为他好。”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伊柯雷德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语气中满是嘲讽与失望:“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被自己最信任的搭档当成变态,还差点丢了性命,这种滋味,你能体会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鼓起勇气,走上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满是诚恳与祈求:“我知道是我太冲动,是我错得离谱。我真心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并肩作战,好不好?”我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忐忑不安。
他沉默了良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原谅你可以,但我不会再跟你做搭档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他亲口说出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钻心的失落:“为什么?我们以前配合得那么默契,明明是最强的组合啊!”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伊柯雷德站起身,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悲凉:“默契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可你当时连一丝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直接对我痛下杀手。经历了这些,我实在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信任你了。”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仿佛在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
我低下头,无言以对。的确,是我亲手将我们之间的信任彻底摧毁,如今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过,”他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组织的任务如果需要,我还是会和你一起行动,但也仅仅如此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好,只要你还愿意和我一起为组织效力,就够了。”其实,我的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从仓库出来,我望着天空,心中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味瓶。曾经亲密无间的搭档,如今却形同陌路,再也回不到过去。这场误会,让我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即便未来还能一起执行任务,可那份曾经深入骨髓的默契与信任,终究是消散在了风中,一去不复返。
“我每次看见他时,都感觉仿佛还在并肩做任务,”司洛莉尔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是他连正眼都不愿瞧我一下,最多就是回过头,看着我的眉毛说话,虽然说话时也会笑着,可我的心却像被无数根针扎着,越来越痛……”
我静静地听她讲述这个故事,心里既伤心又震惊。平日里的司洛莉尔,总是一副高冷无情、腹黑毒舌的模样,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如此伤心难过、情绪崩溃。看来,司洛莉尔是真的很珍视这份搭档之间的感情。人这一辈子,总是有难以割舍、放不下的东西,对司洛莉尔来说,放不下的就是那段曾经无比深厚的友情。
“我们快到了。”司洛莉尔轻声提醒我。我这才从同情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抬眼向前方望去,一座极为奇特的山映入眼帘。
这座山高耸入云,仿佛要冲破天际,山体呈深褐色,犹如被岁月的车轮反复碾压、被历史的洪流无情冲刷侵蚀过一般,处处透着沧桑与厚重的痕迹。山壁上布满了巨大而狰狞的裂缝和坑洞,像是被某种超自然的强大力量硬生生撕开,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惨烈战斗。山的周围环绕着浓厚如墨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隐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好似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窥视着一切,仿佛隐藏着无尽未知的危险与恐怖秘密。山巅处,电闪雷鸣,一道道粗壮如蟒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劈向山体,却被那神秘莫测的雾气无情阻挡,发出沉闷而震撼的轰鸣声,仿佛是天地间的愤怒咆哮。山脚下,流淌着一条血红色的河流,河水如同沸腾的血水般翻滚着,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刺鼻的腥味,让人闻之欲呕。河边怪石嶙峋,形状千奇百怪,有的像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怪兽,有的像在痛苦中扭曲挣扎的人形,仿佛被禁锢在这诡异之地。山上植被稀疏,仅有的几株树木也是枝干扭曲,犹如恶魔的爪子,树叶呈现出诡异的紫色,在狂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禁忌之事。这座鸣蛇居住的山,就像是一个从黑暗深渊中缓缓崛起的恐怖恶魔,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胆寒至极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
“雷哥住在这里肯定很难受吧,这鬼地方,又阴森又恐怖!”我扯着嗓子大喊道,声音里带着焦急与关切,“放心,雷哥,我们来救你了!”我的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每一个音节都被拉得长长的,仿佛要穿透这层层迷雾与黑暗 。
可回应我的,只有那悠长的回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弱,最终消散在空气中。还有被我惊起的飞鸟,它们扑腾着翅膀,发出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原本死寂的天空,随后又迅速消失在那诡异的山林深处,徒留我满心的失落与不安。我多希望能听到雷哥的回应,哪怕只是一声微弱的呼喊,可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让人心里直发慌。

(墨羽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