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迷宫墙壁高,而且比较密,特别容易藏人,但是不要怕,他们容易藏,我们也容易藏。”卜多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可微微发颤的声线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在这幽闭又死寂的空间里,他的话就像小小的火苗,试图驱散大家心中的恐惧。我们纷纷点头,动作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茫然与不安,可即便如此,还是硬着头皮,毅然踏入这危机四伏、仿若巨兽利齿般的迷宫。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命运那薄如蝉翼却又锋利无比的刀刃上,每走一步,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都仿佛被无限放大,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从哪个黑暗的角落蹿出致命的危险。
我们在迷宫中如履薄冰地前行,每一步都像是在试探脚下是否是万丈深渊,神经紧绷得好似即将断裂的琴弦。四周静谧得可怕,那是一种能让人内心发毛的死寂,只有我们刻意放轻却依旧在狭窄逼仄通道里回响的脚步声,仿佛是被无数面镜子反射,不断放大。我紧握着那半截木棍,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木棍被攥得微微颤抖,它似乎也在感知这未知恐惧的威胁,我努力让自己的手稳定下来,可恐惧就像无形的潮水,不断侵蚀着我的意志。司洛莉尔紧紧跟在我身旁,她的眼神犹如黑夜中敏锐的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每一丝微弱的风声、每一片树叶的晃动,都能让她瞬间全身紧绷,她的手指微微弯曲,时刻准备召唤出她的蝴蝶,那些蝴蝶,是我们在这黑暗中为数不多的希望之光。
毫无征兆地,一阵尖锐的破风声从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袭来,那风声尖锐得好似恶魔的尖啸,瞬间刺激着我的耳膜,令我寒毛直竖。我条件反射般侧身躲避,可那股力量还是擦着我的肩膀狠狠而过,巨大的冲击力如同一头狂奔的野牛撞来,让我一个踉跄,差点直直摔倒在地。“小心!”我急切地朝司洛莉尔喊道,声音里满是惊惶与担忧,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像一盆冷水,让我们彻底清醒地意识到,危险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更隐蔽,它就像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
我迅速转身,瞪大了眼睛,视线如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处角落,试图揪出隐藏在暗处的攻击者。然而,眼前只有昏暗得好似永无尽头的通道,和那些在风中张牙舞爪、仿佛也在为这诡异气氛助威的藤蔓,四周一片死寂,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们急促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司洛莉尔此刻也全神戒备,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静与坚毅,那是一种面对危险绝不退缩的决然,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召唤蝴蝶,又一阵攻击从侧面以刁钻的角度袭来。我下意识地连忙伸手去挡,“咔嚓”一声,那声音清脆又恐怖,就像枯树枝被生生折断,我仿佛清晰地听到了骨头摩擦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手臂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痛,那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又好似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入骨髓,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也因疼痛而微微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敌人到底藏在哪里?”我又惊又怒,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带着几分颤抖,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深深的恐惧,看不见的敌人,就像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这种未知的恐惧,远比任何直接的伤害更让人胆寒。
我们背靠背站着,身体紧绷得像拉满到极限的弓弦,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这样不行,我们得想办法找出他的位置。”司洛莉尔冷静地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慌乱,可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那是对未知危险的警惕。我喘着粗气回应,声音里带着疲惫与焦虑:“可这隐身的能力,我们要怎么找?”刚说完,突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前方的空气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就像平静湖面泛起的诡异涟漪,那是有什么无形的物体在快速穿梭其中。我不假思索,用尽全身力气将木棍朝着那个方向狠狠砸去,每一块肌肉都因用力而紧绷。“砰”的一声闷响,木棍像是击中了一堵无形的墙,震得我手臂发麻,虎口都被震裂,鲜血直流,顺着木棍缓缓滴落,在地面上晕染出一小滩刺目的红色,可眼前依旧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很可能是隐身异技。”我咬着牙,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面对这样神出鬼没的敌人,我们似乎毫无办法,这种无力感,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攻击愈发猛烈,从四面八方如汹涌潮水般涌来,每一次攻击来临前,只有极微弱的风声作为预警,那风声细微得就像蚊子飞过,稍不留意就会被忽略。我凭借着本能一次次躲避,但身上还是接连被击中。有一脚踹在我的腰上,那力量大得仿佛能将我拦腰截断,我感觉自己的腰像是要断成两截,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了几步,差点摔倒。迷宫的通道复杂得如同一张巨大而又错综复杂的蜘蛛网,我在慌乱躲避中,和司洛莉尔逐渐失去了彼此的踪影。“司洛莉尔!司洛莉尔你在哪!”我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在迷宫里回荡,每一声呼喊都带着我深深的担忧与恐惧,回应我的却只有无尽的寂静,那寂静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我最后的希望。恐惧在心底疯狂蔓延,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她,害怕她也遭遇危险,更害怕自己就这么葬身在这迷宫里,永远也走不出去。
就在我满心焦急地寻找司洛莉尔时,背后毫无防备地遭到一记重击,这股力量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直接将我整个人击飞出去,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嘴里泛起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那是鲜血的味道,我知道自己受伤不轻。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一连串的攻击如密集的雨点般落在我身上,每一下都像是重锤砸在身上,我拼命用手臂护住要害,试图反抗,可每一次挣扎都让我消耗更多的体力,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被灌了铅。拳脚如密集的鼓点落在我的身上,肋骨像是要被敲碎,内脏仿佛都移了位,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感觉生命的力量正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敲响丧钟。我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我必死无疑,绝望如深渊般将我吞噬,但我仍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撑下去,为了自己,为了司洛莉尔,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我的眼前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变得混沌不清,感觉生命的力量正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在这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好像有个东西飞过去了,那速度极快,带着呼呼的风声,恍惚间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地面剧烈震动,扬起的灰尘呛得我咳嗽不止,那震动就像地震来临,让我几乎以为世界末日到了。“难道是支援来了?”我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那希望就像黑暗中的一丝烛火,虽然微弱,却给了我无尽的力量。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是卜多柯!他高高跃起,身体在空中急速旋转,好似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隐身敌人的方向砸去,那气势,仿佛能将大地都砸出一个深坑,我知道,那是他的绝技泰山压顶,就是用他重得和陨石一样的身体直接把那个隐身人坐屁股底下了。这熟悉的场景,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卜多柯……是你……”我轻声呼唤着他,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现在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我的那半截木棍早就不知了去处,现在全身的武器就剩一颗烬龙珠……不对……我兜子里竟然是空的!我的手颤抖着摸了摸我的兜,却发现烬龙珠早就不见了,不对啊,我也没用啊,为什么就没了呢?难道是刚刚被这个人打的时候掉出去了?难怪我好像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我也没多想,难道真的是烬龙珠?我现在真想起身去找找,却感觉我现在体力已经耗尽,而且全身被那个人打的都不会动了。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撕裂,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骨头像是散了架,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挪动,我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
“你还行吗?你怎么了?动不了了吗?”卜多柯此时也来到了我面前,他的声音带着焦急与关切,我躺在地上看着他,嘴里大喘着气,说:“不……我还可以……”可声音虚弱得自己都听不太清,那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哼哼,连我自己都怀疑卜多柯是否能听见。
“你不要硬挺着,你看你身上伤成这样,不能再继续战斗了,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卜多柯蹲了下来,拿出卫生纸擦拭我头上的血迹。那卫生纸一接触我的额头,就被浓稠的鲜血迅速浸透,仿佛干涸的海绵遇见了水,瞬间变得殷红。看着那被染红的卫生纸,我心中一阵难过,觉得自己拖累了大家。
“对不起,我给大家拖后腿了,我不想这个样子,我还想留在这里,一切还没结束,我不想我在半途中放弃,我想和大家走到最后,我想看看那里的太阳……”我看见了卜多柯用来擦拭我头上血迹的纸,竟然全部被染红了,难道……我头上流的不是汗,是血?!那殷红的颜色刺痛了我的眼,也刺痛了我的心,我满心都是自责与不甘。
卜多柯皱着眉头,继续擦着我额头上的血,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难过,我真的好想继续向他道歉,但是说完那句话时,我感觉我的体力全部用完了,我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这一觉,醒来之后,还能看见什么呢……
突然,他拿起了我的胳膊,我看向我的胳膊,竟然发现我的整条胳膊已经青的不像样了。皮肤下像是有无数条青色的小蛇在蜿蜒,肿得比平时粗了一倍,看起来触目惊心。他一下子停住了动作,看着我说:“司洛莉说呢?”
我无力地摇摇头,他看起来更急了,对不起,我现在已经完全没力气了,只剩下一点意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心里默默道歉。
“卜多柯……我……想……休息……”我气若游丝,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像从牙缝里挤出的微弱声音。轻声说出这几个字后,我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那一刻,身体的疼痛似乎瞬间消散,意识也渐渐模糊,一下子,我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梦乡之中。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司洛莉尔焦急的呼唤,那声音飘飘渺渺,却又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拉扯着我逐渐远去的意识 。
……
“墨羽茗……墨羽茗!”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见谁在急切地呼唤我的名字,那声音熟悉又温暖,像冬日里的暖阳,穿透层层黑暗,照进我混沌的意识里。是司洛莉尔吗?真的,好想看看她……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这一觉,仿佛睡过了漫长的好几年,那些战斗的画面、受伤的痛苦,都在这沉睡中变得遥远而模糊,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墨羽茗醒了!她有反应了!” 一个陌生又惊喜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每睁开一点,都要耗费我巨大的力气。缓缓地,我终于撑开了那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又简陋的环境。我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裹满了绷带,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一个简易的架子上。而在架子旁边,站着三个人,分别是司洛莉尔、卜多柯和莲舞。我这是……被莲舞救下了吗?我这才想起,莲舞大人是奥洛斯科大人的大女儿,她的异技是治愈术,在队伍里担任支援位,一直以来都默默守护着大家,她就像我们的守护天使,在我们最危险的时候给予我们希望。
“你这伤得太严重了,我治愈你的时间比其他人多得多,再休息休息吧。”莲舞看着我,眼中满是关切,那眼神就像母亲看着受伤的孩子。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四肢除了左胳膊都带点骨折,而且还内出血了,是什么人能把你的血管都打破啊?”听到这话,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卜多柯把我的左胳膊举起来时的场景,当时我的胳膊瞬间全都青了,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我真的庆幸自己还活着,也不禁感叹自己的命可真硬啊。莲舞拍了拍我,说:“好好休息吧,我再去看看别人。”我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她那句“我再去看看别人”,刚想问她其他人的伤势如何,可她已经急匆匆地跑开了,她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忙碌,为了拯救大家,她一直在奔波。我便转头对司洛莉尔和卜多柯说:“莲舞大人真的好忙啊,对了,谢谢你们救了我。他们……也被打伤了吗?”
司洛莉尔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全员都倒下了,只有我们仨还挺着。卜多柯有金刚不坏之躯,这才让他坚持到现在。”听到这话,我的心猛地一沉,全员都倒下了,这场战斗到底有多惨烈?那一定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战斗,大家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看着卜多柯,着急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受伤了没啊?”卜多柯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咧嘴笑道:“你也听过,我的绰号叫金刚石,世界上最硬的东西,你就放心吧,我铁着呢!”我无奈地看着他,想起上次一起对抗藤蔓少女的时候,他就差点丢了性命。他虽然确实不容易被伤到,但也不代表什么都伤不了他,只是他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人又担心又无奈,他就像我们的定海神针,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给我们力量。
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这次战斗中,我继续对他俩说:“看来这三环真的太难了。”司洛莉尔突然说:“不是三环,是三环和四环。我们已经打过四环了,现在在总部外部,而且把跟总部通信的人打晕了,现在躲在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等所有人痊愈之后,就要进去抓捕屠龙帮真正的头目了,我们也快要到终点了。”“真的假的,我这一觉,你们把最难的打完了?”我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三环已经这么难打,四环肯定更难,怪不得几乎全军覆没,原来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一定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而且他们没有我的那个重叠世界,是怎么从三环到四环的?
“辛苦了,以后的,交给我吧。”我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那光芒里有对伙伴的愧疚,有对胜利的渴望。司洛莉尔连忙说道:“不要勉强,你伤得很重。对了,突然想起一个事,你的烬龙珠是不是掉在地上了?”“你怎么知道?”我心里一惊,真的掉在地上了?她难道发现了什么?“我就说当时摸兜的时候烬龙珠没了。”“幸好你掉了烬龙珠,在最后关键时刻的时候,敌人打到了烬龙珠上,一下子把敌人全都炸晕了,那些有隐身异技的都现身了。幸好你掉了一颗烬龙珠,要不然结果更严重。而且这个烬龙珠一爆炸,直接把墙壁炸通了,我们就是从这个口进四环的。你的那个灵魂世界异技可以看到他们的灵魂,当时没有你,你都不知道我们当时有多着急。”听到这些,我心里百感交集,原来我这看似不起眼的异技,竟然有这么大的用处。难道真的如雷哥所说,我的异技,只要合理利用,几乎就是最强的?我心中涌起一股自信,也对未来的战斗充满了期待。
“我这次不会再倒下了。”我双手撑着架子,用力坐了起来。这一坐,差点把司洛莉尔吓死,她连忙伸手想要扶我。但我却惊喜地发现,我已经完全好了,腿能动了,脚也能动了。一坐起来,身上的绷带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自动解开了。我们组织里的人都知道莲舞的绷带不是一般的绷带,只要伤口愈合了,绷带就会自己解开。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腿,绷带竟然也松了,这治愈速度也太快了!司洛莉尔也被我的治愈速度震惊得合不拢嘴。
“老天听见了你的呼唤,给了你一次重生的机会。”司洛莉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拍拍胸脯,大声说:“不会浪费的,我会走到最后的,我一定要看见那里的黎明!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不会退缩,我要和大家一起,彻底打败屠龙帮,让我们的世界重归安宁!我要让大家的付出都有回报,让我们的努力不白费,我要和伙伴们一起,迎接那属于我们的胜利曙光!”

(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