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还得在外驻扎。
经过一整日的阳光烘晒，各种枯柴都脱去水分，干燥硬实，是夜晚烧篝火的良好天然材料。
篝火升腾，照亮五人的面孔，扎维尔默默地单坐在离众人远些的地方，担心身上的血腥味熏到他们。
布莱恩照旧先睡，他习惯于早睡早起。
西尔维本准备好了后半夜休息，有意挺直腰背。维恩同她耳语几下，她便同意更换值班顺序，叫上撑着眼皮的哈珀一块躺下了。
在外驻守的夜里，扎维尔习惯于注视眼前的火光，曾经的许多催眠app中会收录火苗燃烧枝叶的声响，许多人也会热衷于在城市的高楼里听着这点野外的声响入眠。
但扎维尔难以安心睡着，不仅是因为今日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白日遭袭的景象历历在目，也是因为自己至今都提心吊胆。不知终点在哪里，不知如何到达，连身边的人都令他惧怕。尤其是今早的枪声，有枪却从未提起，那会不会自己有朝一日会在某个有过失的时机遭到杀戮？他不敢细想。
眼前的焰火跃动几下，他谨慎而迅速抬头——维恩敛声走来。
“我们聊聊吗？感觉你今天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需不需要帮助？”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让扎维尔想起上午显现在对方脸上的不快。
“不了，今天上午的话可能冒犯到了你，抱歉。”
扎维尔很敷衍而生硬地拒绝，维恩倒也没立即放弃，就地坐在他的身侧。
“你今天听到枪声了吧？“维恩任由沉默延续，目光和扎维尔不同，认真地凝视着同伴入眠的方向，时间过了好一会，才猝不及防的抛出这个问题。
似乎是注意到扎维尔眼神中的那点回神，维恩得胜般笑了笑，小声说，
“那是西尔维的枪，里面装有麻醉性药物，是哈珀给的草药制作的子弹。”
“她的故事很多，但我几乎都不了解，我是最后遇上他们的，在这之前西尔维和哈珀他们就已经合作研制出一些防御性的武器。我是相当走运，离家进森林后颠沛流离没几天就碰到他们，曾经的队友倒是不知下落，也许都死的死，伤的伤，这种鬼地方，活着可能才算一种坏事。”
“为什么说这些？”扎维尔仍旧语气冰冷，不为所动。
“我只是猜想，猜想可能你孤身来到这里，信息少，难融入，也许需要一些陪伴。至于如何达到陪伴这个目标，还是先对你赤诚相见比较好。”维恩淡然解释着，话语轻飘飘地，感觉可以被阵风刮走。
“那……为什么哈珀不告诉我西尔维有枪？”
“这我不知道，我刚才说的也不是问出来的，是我几个月观察出来的。虽然每次派给我的工作都是打杂或苦力，但眼睛耳朵还是可以注意下四周的。”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之前？看看书，写写字，读一读政要和新闻。姑且就这些。”
扎维尔静静听着，歪着头思考一会，恍然大悟：“你是贵族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用干活？”
“我刚刚说的不算活吗？还有旁听很多会议，学习处理文件之类的。”
维恩不愿再谈论这些曾经的问题，尾音渐渐微弱下去，像是为这次的聊天作结。
“扎维尔，不要误会哈珀了，她大概也是情有可原的。”
维恩本来已经半起身，又冷不防抛下这句话走开了。
扎维尔的目光终于从火焰上移开，疑惑不解的望向维恩，最后落在哈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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