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我失忆了。
他自称我的男朋友;虽然醒来就在医院这件事让我心情很不好;虽然醒来我没有真正脱离这个世界;虽然…我忘记了所有。
我一点一点听他给我讲述我们之间的故事,像在夏天的海边捡贝壳,东一个西一个。他说,因为我喜欢山茶花,就在阳台上种了一小片山茶;他说,我不喜欢夏天时出汗,不喜欢吃炒板栗但喜欢炒板栗时的甜味和木炭被烤之后的味道;他说,我喜欢在晚上拿着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东西;他还说,在出事之前我明明答应过他等他带我去看樱花。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我说的只有这些,我不知道他告诉我的是否属实,我不仅在怀疑他所讲述的故事也在怀疑他的身份。他可以用一切东西来搪塞我,毕竟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我陪着你慢慢想。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他是这么说的,我当时听完就笑了我问他,你不怕我跑路啊哥?
他摇了摇头好像很笃定。他说我就是跑了也没地方去,难不成要去睡桥洞吗?我说我可以找房子;他说,我没钱没人脉就算遇到之前认识的人,现在也不一定认得出。我也是被逼急眼瞎扯几句,那我去卖身好了,包吃包住。他似乎有点生气,没说话闷头削着苹果。
没一会,苹果就被送到我嘴边。
“我也包吃包住,还能把你当祖宗哄着,跟我怎么样?”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接过他递来插着牙签的苹果,没搭理他。
再后来的几天,他抱来了几本厚厚的相册,与其说是相册不如说是一本记录册。照片,打印出来的备忘录,红色的标记,和五颜六色的小图案。
我翻着,他在一边给我讲。
跟听故事一样。
那天晚上罕见的失眠了。他一直守着我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身边。买东西很快又回来了,他前一天说要回去那东西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已经带着早餐坐在我床边桌子上放着他拿回来的东西。
“睡不着吗?”他声音轻轻的怕打扰到别的病人休息,我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娇气?可能更多是麻烦吧。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你是打算这样照顾我一辈子?”我小声问道,背对着他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感觉什么东西在背后轻轻的蹭着,有点扎人。
过了一段时间,我出院了被他带了回去。
家里的摆放很随意但又很熟悉,我知道自己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和梦里一样的房子。他把我带到一个房间说,让我睡这里。但里面没有什么生活痕迹,我问他我之前的房间也是这个?他看了看我,带我走到另一边的房间,应该是主卧。里面放着好多打印出来但很乱的照片,随意放置的油性笔…地上都是剪下的纸屑,像是主人还没干完事情便出去了。
“……好乱”我一边吐槽一边伸手去拿剪刀和照片,沿着边框剪下来。
“之前你还说乱的有秩序,”他看着我手上的动作“怎么,现在就嫌乱了?”我白了他一眼,像是什么习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