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不久,徐夫人为首,好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客院。
唐三将人请进来,命玉珠上茶。
“我已经听说菱儿的所作所为,真是羞愧难当,是我教女无方,没想到菱儿居然做出日日上门叨扰这样的事,”徐夫人摆出知府夫人的气度,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无赖,她说:“只是菱儿的心意确是真的,她对谢公子是一片痴心呐……”
徐夫人说着,悄悄打量谢允和唐三的神情,见两人不为所动,有些失望。
她在徐府多年,一直无所出,对徐巧的两个孩子也只能做到表面亲和。徐菱的生母不过是个卑贱的妓子,徐夫人也很不喜徐菱那副矫揉造作的媚态,常常背地里骂她勾人的狐媚子。徐菱误伤了钦差大人的恩人,徐夫人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呢,她不是诚心要给徐菱牵桥搭线,只是要给徐菱难堪罢了。“唉,看来二位是无此意了。”徐夫人给了徐菱一个凉凉的眼神,“是菱儿不像话,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这般风尘女子作态,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徐菱一声不吭,任由她阴阳怪气。
谢允只是看着手里的茶,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唐三负责应对这些人,闻言却也只是浅笑。
徐夫人唱了好一会儿独角戏,才清了清嗓子,为谢允和唐三引见身侧之人:“瞧我,关心则乱,说了一堆不相干的话,谢公子的腿伤如何了?这位是普言大师,能妙手回春,往日我家大人有个头风脑热的,只要吃了普言大师的药,都能药到病除。谢公子,不妨让普言大师瞧瞧啊?可不能讳疾忌医呀。”
“阿弥陀佛。程施主,贫僧普言,略通黄岐之术。”普言行了个佛礼。他一身浅色的僧袍,未披袈裟,看起来很是朴素,眼里是悲天悯人的慈意。
该谢允表演了,他露出一个苦笑,“多谢徐夫人关心,只是我的腿伤并无大概。”
“夫君,毕竟是徐夫人的一片心意,不如就让这位大师为你看看吧。”唐三也配合着演,侧过身子面对谢允,拉着谢允的手,认真相劝。
“好吧。”谢允微微拉开袖子。
“阿弥陀佛。得罪了。”普言伸手搭上谢允的手腕,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惊疑,这姓谢的竟是内功亏损、功法逆行?!哈,亏他连日警惕,原来不过是废人一个。
“谢施主的腿伤并无大概,只是内伤严重,怕是……”普言话没说完,但他凝重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普言大师,我夫君还有救吗!”唐三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眼泪顿时出来了。
徐夫人没想到还有这情况,“谢公子原来伤得这般重啊!”
谢允摇头一叹:“我的身体我清楚,不过是废去一身功夫,做个普通人罢了,幸好我夫郎不会嫌弃我。”
“夫君,我怎会嫌弃你呢!”唐三心里尴尬,他演得好像有点过了。
“贫僧倒有方子能为谢施主调理一二,服用一年半载,配上健体的训练,虽不再能习武,但也不至于落下病根,缠绵病榻。”
“如此便多谢普言大师了。”谢允拉住唐三的手,与他对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徐菱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小女徐菱对谢公子一见倾心,自愿为谢公子侍疾,还请谢公子和谢夫郎不要嫌弃小女,还请母亲成全!”
徐菱话落,屋里一片寂静,各人各有各的心思。
徐夫人撇撇嘴,不屑地想,果然是贱人生的小杂种,长得好看又怎样,不要脸就是不要脸。
普言无声地念了句“阿弥陀佛”,闭上眼,手里拨动佛珠,似乎在为痴女的这番心意慨叹,实则暗恼:徐巧还说他这女儿如何如何能有手段和容貌,结果是个无脑的!勾引人都不懂看场合!罢罢罢,这步棋也没什么必要了。
玉珠恼怒地瞪着徐菱:这个人不要脸!不过公子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呢!主子和公子感情好着呢!
徐菱说完就垂着眼,她说的做的都是违心的,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幸好谢公子与谢夫郎伉俪情深,想来一定会拒绝她,被羞辱就被羞辱吧,她什么难听话没听过?过了这一遭,至少不会再被逼着来勾引谢公子了……
谢允一眼都不看徐菱,只看唐三,生怕唐三不高兴。他对徐菱也恼了,这个女人怎么纠缠不休呢?欧阳译不是说他跟徐菱彼此相爱吗?
唐三知道谢允在看他,他却不敢看谢允,他有些心虚,因为——
“徐小姐这番心意,我感受到了。”宋羊叹了口气,走上前扶起徐菱。
谢允:???
徐菱晕乎乎地被他牵着站起身,等等,谢夫郎怎么不生气啊?
徐夫人&玉珠:!!!
普言扫了徐菱一眼:原来确实有点本事。
唐三感受到谢允的目光,心跳如雷,这事没跟谢允商量过,因为他在徐菱眼里发现了豁出一切的悲壮,才突然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