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般浓稠,江程野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急促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宿舍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睡衣也被冷汗浸湿。
梦中,那个虚弱的声音仍在他脑海中回荡:“程野……我……是不是要死了……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其实……我不怨你……你……咳咳……一直在护着我……我希望我死后……你可以…忘记过去……忘记……我……”那带着咳嗽的虚弱语调,仿佛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江程野抬眼望去,舍友们都沉浸在酣眠中,窗外的天空呈现出深邃的藏蓝色,像是一张巨大的幕布,笼罩着世间的秘密。他努力平复着心跳,缓缓躺回床上,试图再次进入梦乡,可刚合上眼,那熟悉却又模糊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眼前是一片氤氲的红,仿佛被血色晕染,一个声音带着眷恋与渴望传来:“程野…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我…想回家了……我们……回国结婚……好吗……我不想在国外了……我们回国吧……”
江程野再次惊醒时,晨光已悄然透进窗户,舍友们也陆续起床。周蔚澜看到江程野猛地坐起的模样,眼神中满是担忧,轻声问道:“做噩梦了吗?”江程野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白天,他们一同去校外游玩。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天空中日月同框,像是一幅奇异而又和谐的画面。大家一路上有说有笑,可江程野的心思却总被那梦中的声音拉扯着,时不时会陷入短暂的失神。
夜晚,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后,大家都很快进入了梦乡。陈骁异和顾澜舟那边偶尔传来几句压低的交谈,随后也归于平静。
江程野刚睡下不久,那个声音又在睡梦中响起:“程野……如果我死了……你还会……记得我吗……如果我没死……请和我……一起回国……安稳……度过……余生……” 他像是被电流击中般,猛地坐起身来。
黑暗中,江程野满心疑惑,这个反复出现在梦中的人究竟是谁?自己和他有着怎样的过往?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可怎么也理不出头绪。他尝试了很多次,想回忆起更多关于这个人的细节,却都以失败告终。
他无奈地躺下,试图强迫自己入睡,可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怎么也停不下来。最终,他烦躁地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桌前,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各种关键词,渴望能找到一丝与梦中之人相关的线索。然而,一次次的搜索,换来的只是无尽的失望,页面上的信息没有一条能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江程野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电脑屏幕,陷入了迷茫。就在这时,周蔚澜不知为何醒了过来。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江程野身后,将胳膊温柔地环在江程野的肩上,轻声问道:“又做噩梦了吗?”
江程野轻轻“嗯”了一声,犹豫了片刻,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又隐隐透着紧张,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能和我一起睡吗?”话一出口,他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等待着周蔚澜的回答。
周蔚澜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江程野见此,心中涌起一阵慌乱,急忙补充道:“不行也没…”还没等他说完,周蔚澜轻声说道:“行!”
江程野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极力克制着,不让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两人回到床边,面对面躺下。江程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将头埋进周蔚澜的肩膀,同时,他的手臂像是带着一丝紧张与试探,轻轻环住了周蔚澜的腰身。
周蔚澜震惊地看着江程野,眼中满是意外,但并没有推开他。过了一会儿,周蔚澜的呼吸渐渐平稳,进入了梦乡。而江程野听着周蔚澜均匀的呼吸声,心中也逐渐安定下来。
迷迷糊糊中,那个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若有来世,我希望……可以……做一对……寻常夫妻,平淡安稳……度过……一生,最重要的是,那人……一定是……你……” 这一次,江程野没有像之前那样惊慌,而是带着一丝温暖与安宁,渐渐沉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