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家族危机

乍初醒，朝光已开，绿气沁脾。觉而寤，天中尚有未散的雾，窗边闲时种之花香气四溢。数只雀弄语间杂，刺不休。

阳光透过宫墙的缝隙，洒在虞岁的身上，她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裳，衣裳上绣着几朵精致的梅花，这是她最喜欢的图案。她的面容秀丽，眉眼间透着一股聪慧之气，只是此刻，她的眉间微微蹙起，显得有些忧虑。

一阵噪音传来，急匆匆的，来人正是虞岁当年收养的小徒弟阿宝。阿宝是个孤儿，第一次见到虞岁是在小巷子里，阿宝被人欺负得奄奄一息，虞岁见他，心生怜惜，便收养为自己的小徒弟，为他疗伤，教他医术。

阿宝半弓着腰气喘吁吁道：“姐姐，外面来了好几个人，说要宣你入宫。”七八岁的小男孩，圆圆的脸上带着几分稚气，一双大眼睛满是关切。

虞岁微微挑眉道：“我这就去。”她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早已感知，没有震惊，没有惊讶，表现得在正常不过。

朱红色宫墙高耸威严，延绵不绝，仿佛一道坚实屏障将宫内与外界隔离开来。宫门紧闭，扣着沉重的铜环。踏入宫内，脚下是平整的青石砖路，蜿蜒曲折地伸向幽深之处。

宫殿四面出棱，金砖铺地。屋顶为单檐四角攒尖，屋内覆黄色琉璃瓦，中为铜胎鎏金宝顶。殿内外檐均饰金龙和玺彩画，天花为沥粉贴金图案，殿内设地屏宝座。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镶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芯也细腻可辨。如此穷工极丽，她到时候第一次见呢。

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虞岁，你可知罪？”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虞岁跪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微微低垂，姿态端庄而从容。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陛下，臣女不知所犯何罪。”

皇帝的眉头微微皱起，身旁的太监捧上一份奏折，递到皇帝手中。皇帝展开奏折，目光扫过，冷声道：“有人奏报，称你虞家与叛军勾结，图谋不轨，你如何解释？”

虞岁抬起头，目光直视皇帝，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反而透着一丝清亮。她缓缓说道：“陛下，臣女的家族世代行医，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从未有过任何不轨之心。此次被诬陷，想必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望陛下明察。”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书双手递到皇帝面前：“陛下，这是臣女家族多年来的行医记录，每一笔都有详细的记载。臣女家族从未与外敌有任何勾结，这些记录便是最好的证明。”

皇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寻找什么。虞岁的眼神坚定而清澈，没有一丝躲闪。最终，皇帝将奏折扔在案几上，冷哼一声：“朕自然会查明真相，你且退下。”

虞岁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此事还未了解，家族危机就并未解除。她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昏暗的殿堂仿佛吞噬了无数人的命运，而她，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就在不远处，这一切都被男子尽收眼底。他暗想这虞岁，倒是个聪明的女子，如若她能帮助自己篡位，那岂不是简单多了…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夜空中最冷的月光，带着一丝嘲讽。

他转身，离开了暗处，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一路上，他的心思却始终在虞岁身上。他知道，虞家此次被陷害，背后必有强大的势力。而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深夜，男子来到虞岁所在的医馆，站在窗外稀稀疏疏的弄出一阵响声，引起虞岁注意。果不其然，虞岁被这声音吸引到窗边，她认为又是隔壁卖豆腐大娘家的傻儿子又来捣乱，打开窗正准备教训一顿，却发现来人是个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身姿英挺，仿若修竹。乌发如缎，由于年少，没有正规的束好，只随意用根紫色的带子扎起来。他生的倒是极好看，面上美玉无瑕，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她反应过来后，缓缓开口：“公子，你深夜来我这做什么？”

男子薄唇轻启：“虞医生，别来无恙啊。”

虞岁认出了他，是昨日在医馆装病的神秘男子。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她看着裴玄那俊美的面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她知道，裴玄并非普通人，他的气质阴沉，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虞岁微微一笑，示意裴玄进来。

他一愣，转而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叫裴玄，六皇子。”

虞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竟然是皇子。她立刻起身，行了一礼：“殿下，恕民女无礼。”

裴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他走到桌边，拿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看向虞岁：“虞岁，我知道你聪明，也知道你心有家国。这次虞家的危机，我可以帮你。”

虞岁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知道裴玄不会平白无故地出手相助。她谨慎地问道：“殿下，您想要什么？”

裴玄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很简单，我需要你的助力，助我登上皇位。”他说的自然从容，仿佛篡位是一件如此简单的小事。

虞岁心中一惊，她知道裴玄的野心。但她也知道，如果拒绝，裴玄可能会对虞家不利。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殿下，我只是一个女医师，如何能助您登上皇位？”

裴玄冷笑了一声：“你别忘了，你出身医学世家，家族中人脉众多。而且，你聪明伶俐，心思细腻，正是我需要的人。”

虞岁抬起头，看着裴玄的眼睛，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好，我答应你。”

裴玄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他放下茶杯，转身离开。虞岁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之中。

阿宝坐在角落里，看着裴玄离开。他的小脸皱成一团，眼中满是担忧。他看着虞岁，小声问道：“姐姐，他是什么人？”

虞岁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阿宝的头：“阿宝，他是皇子，身份尊贵。但他也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阿宝的眼中闪过一丝倔强：“那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他？”

虞岁叹了口气：“阿宝，我们没有选择。如果拒绝，他会对我们不利。而且，他答应帮助我们洗清家族的冤屈。”

阿宝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那我们不能自己查出来吗？”

虞岁微微一笑，揉了揉阿宝的头发：“阿宝，你长大了，懂得关心姐姐了。不过，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但我们会尽力，好吗？”

阿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好，我会帮姐姐的！”

虞岁看着阿宝，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她知道，阿宝虽然年幼，但他的心意让她感到很欣慰。

王丞相坐在书房里，手中拿着一杯茶，眼神中带着一丝阴沉。他知道，虞家之事已引起皇帝的注意，若不尽快解决，他将陷入困境。

他缓缓放下茶杯，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夜空。“丞相，殿下已答应帮忙。”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是他的心腹。

王丞相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好，你去办吧。”心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王丞相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夜空，眼神中带着一丝阴狠：“虞家，你们等着吧。”

裴玄与虞岁联合查案，终于发现了王丞相的阴谋。原来，王丞相因与虞家有旧怨，便故意诬陷虞家谋反，以达到铲除异己的目的。裴玄得知后，心中有了主意。他知道，若想让王丞相承认罪行，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

裴玄独自一人来到王丞相府，王丞相看到裴玄，微微一笑：“殿下，不知有何贵干？”裴玄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从容：“丞相，我来与你下棋。”王丞相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殿下棋艺高超，老夫自知不是对手，但殿下若愿赐教，老夫自然乐意奉陪。”

两人在书房中对弈，棋盘上黑白分明，局势却暗藏玄机。裴玄一边下棋，一边仔细观察王丞相的举动。

裴玄故意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打翻棋子，制造混乱。王丞相似乎并未察觉裴玄的意图，反而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耐烦。

裴玄原本只是想试探王丞相的反应，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个关键细节。王丞相摩挲嘴唇的动作看似随意，但在裴玄看来，这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掩饰动作，每当他心中有鬼时便会下意识地做出来。

裴玄心中暗自思忖，这或许就是王丞相的破绽。裴玄故意表现得有些慌乱，一边道歉一边收拾棋盘。他趁机将虞岁给的“吐真药”偷偷放入棋子中。这种药无色无味，一般人很难察觉。裴玄知道，这种药的药效会在短时间内发作，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说出真相。

果然，没过多久，王丞相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又说不清具体是什么。

裴玄不动声色地继续与他说话，试图引导他开口。王丞相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裴玄抓住机会，故意问起之前关于虞家的事情。“丞相大人，您之前说虞家有罪，可否详细说说证据所在？”裴玄语气平静，眼神却紧紧盯着王丞相。

王丞相的嘴唇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又摩挲了几下嘴唇，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药效已经发作，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内心。他支支吾吾地说出了真相：“其实……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只是想借机打压虞家，他们挡了我的路……”

裴玄心中一喜，他知道这是关键的证据。他立刻将王丞相的话记录下来，并且让在场的其他证人也签字作证。王丞相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还在试图为自己辩解，但已经无法改变事实。

裴玄将这些证据交给了皇帝，皇帝看到后，脸色铁青，愤怒得几乎要将奏折撕碎。他立刻下令将王丞相拿下，严加审讯。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王丞相再也无法抵赖，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被押上殿的王丞相。

王丞相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

皇帝的声音冰冷而威严：“王丞相，你可知罪？”

王丞相抬起头，脸上满是绝望：“陛下，臣知罪了。臣不该因私怨而诬陷虞家，臣罪该万死。”

皇帝冷笑一声：“你罪该万死？哼，你不仅诬陷忠良，还企图扰乱朝纲，你的罪行，岂是‘万死’二字可以了结的？”

王丞相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皇帝的目光扫过殿内的众人，最后落在裴玄身上。裴玄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从容。

皇帝微微点头，对裴玄说道：“玄儿，你这次办得很好。朕没有看错你。”

裴玄微微一笑，拱手道：“父皇，这都是臣儿应尽的职责。若非虞岁姑娘的协助，臣儿也无法如此顺利地查明真相。”

皇帝的目光转向虞岁，她依然跪在地上，面容平静，眼神坚定。皇帝微微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虞岁，你起来吧。这次的事情，朕已经查明。你家族无辜受冤，朕会为你家族平反昭雪。”

虞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陛下恩典。臣女家族世代行医，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此次被诬陷，实乃有人蓄意陷害。陛下明察秋毫，臣女感激不尽。”

皇帝微微一笑，挥手让虞岁起身。虞岁起身，恭敬地退到一旁。

皇帝的目光再次转向王丞相，冷声道：“王丞相，你身为朝廷重臣，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令人痛心。朕念你多年功劳，给你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你被贬为庶民，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回朝。”

王丞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陛下，臣谢陛下不杀之恩。臣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皇帝冷笑一声，挥手让侍卫将王丞相押下去。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虞岁知道，这次的危机终于过去了，但她的内心却依然无法平静。

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而温和地注视着虞岁，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与感慨：“虞岁，今日之事，你表现得极为出色。大难临头，你临危不惧，从容应对，这份勇气与智慧，实在令人钦佩。你不仅为家族洗清了冤屈，更为朝廷除了一大隐患。你的所作所为，堪称英勇无畏，巾帼不让须眉。”

虞岁微微抬头，目光坚定而清澈，声音中透着一丝从容与自信：“陛下，女子一腔忠勇，从未逊于儿郎！我可对镜贴花黄，亦可铁甲披实光。”

皇帝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缓缓起身，走到虞岁面前，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好一个‘女子一腔忠勇，从未逊于儿郎’！好一个‘对镜贴花黄，铁甲披实光’！虞岁，你这番话，不仅展现了你的勇敢与智慧，更彰显了你的豪情与担当。你虽为女子，却有着不输于男儿的气魄与胆识。”

虞岁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陛下，臣女自幼习医，立志救死扶伤。无论是面对疫病肆虐的淮南，还是受伤的塞北将士，我都只是尽了医者的本分。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受到如此赞誉，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朝堂之争。但既然命运让我站在这里，我便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百姓的期望。”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虞岁，你这番话，让朕深感欣慰。你不仅有医者的仁心，更有侠者的义气。你的勇气与担当，足以让天下人敬佩。从今往后，你不仅要继续行医济世，更要为朝廷效力，为百姓们谋更多的福祉。朕相信，你定能不负朕望。”

虞岁微微躬身，语气坚定：“臣女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