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泊如海面上的烟雾。
匿藏了不该去探究的恐怖之物。
岸边露伴心里一惊,缓过神来,他肩头的重压早已消失,而他整个人也后退了一步。就像是看着水中倒影,却被突然窜出来的死亡翻滚鳄,吓得瘫坐在地。
惊魂未定之时,一只小巧的物品,正巧落到他的胳膊弯中。岸边露伴手忙脚乱地接住。
前面远远传来谈话声。
“你吓小孩干什么——好坏哦~”
“我没有,你丢给他什么东西?”
“一点我用不着的玩意,随便送。”
岸边露伴低头看向手里拿着的「用不着的小玩意」,那是一支精美的钢笔。亮金色笔头,绿色流水型笔身,金属笔帽顶端嵌着一颗小巧的墨色玛瑙。
一看就是新的。
他搞不懂那傲慢的女人把这个丢给他干什么,而且岸边露伴隐约觉得这玩意并不简单,握在手中的触感非常丝滑,是一支相当好用,可以尽情书写……或者绘画的笔。
岸边露伴抬头看向街道时。
那对情侣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
…………
……
吉良吉影最近对念子太好了,达到了一种诡异的有求必应的程度。
但也管得逐渐严起来。
明明这个周目,吉良的年龄比川上念子还小了一岁,但日常生活上,吉良吉影就像个带崽的男妈妈。
梳头,准备洗脸水,帮念子挑衣服,买东西,做饭,打扫卫生,帮忙换电视台频道……
管川上念子吃高甜度甜食,管她上床睡觉,管她连续玩游戏的时长,定时给她投喂牛奶,安排健康餐,不准像之前那样挑食……
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琐事,吉良吉影全都包了。
所以…………
……
他现在是在哪?
吉良吉影迷茫地打量着四周,房间不大,却见主人的风华骨相。
墙壁是浅灰的亚麻布面,没有任何挂画,却不单调。床头嵌着一面黄铜边框的镜子,镜面里映出床单的花纹——深靛蓝的棉布上绣着极小的银线几何图案。
床铺叠得方方正正,边角对齐得像用尺子丈量过。
看房间就知道,它的主人内敛低调,华丽中不失去内涵,像块哑光银,不闪,却压手,细看全是细纹路。
很耐人品味与欣赏。
是了,他是这家庄园的管家。
吉良吉影恍惚了一下,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正处于梦乡之中,他快速又顺从地接受了梦境里给他安排的身份。
——他是川上念子的管家。
法国的德·莫尔家族,曾是卢瓦尔河谷的贵族,徽章上的白百合在宫廷宴会上很是体面。
自打法国大革命时,家主站错了队,落得庄园被抄,男丁或死或逃。
一个硕大的家族便这样败落了。
1920年,家族仅存的少女伊莎贝拉,被安排嫁给另一个没落贵族换钱。她不愿意,偷偷藏在运红酒的船里,漂到了日本。
在横滨,她遇到了做和服生意的川上健一。两年后,两人结了婚,生了个女儿,叫川上念子。
不久后,伊莎贝拉病逝。原本德·莫尔家族应该彻底这样没落下去,消失在历史长河。但家主之前留的后手,姗姗来迟地提供了帮助。一位合作伙伴成功当上内阁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