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圣地秘辛
意识像是沉入了冰海，又像是被烈火炙烤。苏尘在一片混沌中挣扎，肩膀的剧痛与掌心的灼烫交替袭来，将他从黑暗边缘反复拉扯。
“苏尘！苏尘你醒醒！”
熟悉的声音穿透迷雾，带着焦急的哭腔。苏尘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浅布满泪痕的脸，她的朱雀绫正缠绕在自己的肩膀上，红光闪烁间，那股蚀骨的寒意正被缓缓驱散。
“我...没事...”苏尘的声音沙哑干涩，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掌心的蓝色印记已经暗淡下去，只留下一点余温。
“还说没事！”林浅嗔怪着擦了擦眼泪，“你都昏迷三个时辰了，玄风长老刚醒就一直在念叨你。”
苏尘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温暖的石室里，墙壁上镶嵌着散发着柔光的蓝色晶石，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不远处，玄风长老正靠坐在石床上，脸色虽依旧苍白，但气息已平稳了许多。
“醒了就好。”玄风长老虚弱地笑了笑，“那两尊冰甲魔像...是你解决的？”
苏尘点头，想起昏迷前的画面：“它们好像认主，蓝色印记能让它们安静下来。”
“认主...”玄风长老喃喃自语，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看来老祖宗说的没错，紫霄剑脉与遗族，果然有着不解之缘。”
“长老知道些什么？”苏尘追问。他脑海中那些破碎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尤其是墨渊年轻时的模样，总觉得与遗族的灭亡有着更深的联系。
玄风长老叹了口气，示意林浅扶他坐直：“其实当年遗族并非全族殉道，有一部分人被玄清门秘密送走，隐于尘世。而紫霄剑脉的开派祖师，正是遗族祭司的关门弟子。”
苏尘瞳孔骤缩：“所以墨渊说的真相是...”
“是玄清门当年为了自保，曾与魔族做过交易。”玄风长老的声音带着痛苦，“他们答应交出遗族圣地的布防图，换取魔族不侵犯玄清门地界。是玄阳师兄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太师父，拼死抢走了布防图，才保住了圣地最后一道封印。”
难怪墨渊说血债血偿，难怪玄风长老对魔族如此痛恨。这其中竟藏着如此不堪的过往。
“那圣地里面...”
“圣地深处是遗族的祭坛，也是封印深渊裂隙的关键所在。”玄风长老看向石室深处，“墨渊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我们，而是裂隙后的深渊力量。他需要圣血来解开最后的封印。”
苏尘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蓝色印记的余温仿佛还在灼烧：“我的血...”
“你是紫霄剑脉与遗族的后裔。”玄风长老的目光变得郑重，“太师父临终前说过，当圣地门开，圣血觉醒，便是深渊裂隙重现之时。我们必须在墨渊之前找到祭坛，加固封印。”
话音未落，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头顶的蓝色晶石发出急促的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
“怎么回事？”林浅警惕地展开朱雀绫。
“是墨渊！”苏尘挣扎着站起身，肩膀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在强行破开主殿的防御！”
他们所在的石室正是主殿偏厅，与主殿只有一墙之隔。此刻主殿方向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每一次震动都让墙壁上的符文暗淡一分。
“不行，不能让他进来！”玄风长老急得想要催动灵力，却被伤势反噬，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尘扶住他，目光扫过石室四周。墙壁上雕刻着与之前通道中相似的符文，只是更加密集复杂。他突然想起玄阳手札中记载的一段话：遗族符文以血为引，以灵为媒，可聚天地之力。
“林浅，借你的朱雀火一用！”
林浅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催动灵力。火红的朱雀绫盘旋而起，炽热的温度让石室中的寒意消散不少。
“长老，这些符文如何激活？”苏尘指着墙壁上的纹路。
玄风长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是以灵力引动符文，再以精血加固！但这需要耗费大量灵力，你现在...”
“没时间了！”苏尘不等他说完，已经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最近的一块符文上。同时他握住林浅的手，将自己的灵力与朱雀火一同注入符文之中。
金色的精血落在符文上，瞬间被吸收。原本黯淡的纹路亮起红光，紧接着被朱雀火的灵力点燃，化作一道火线沿着墙壁蔓延。
“快！所有能动的弟子都来帮忙！”林浅对着石室门口喊道。之前跟进来的几名弟子立刻上前，学着苏尘的样子，以精血和灵力激活符文。
红色的火线迅速遍布整个石室，与主殿方向传来的撞击声相抗衡。每一次撞击，火线都会剧烈波动，但很快又重新凝聚，将冲击挡在墙外。
“轰隆——”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主殿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石室的震动突然加剧，墙壁上的火线开始出现断裂。
“他进来了！”林浅的声音带着惊慌。
苏尘能感觉到一股阴寒的灵力正在迅速靠近，比之前遇到的蚀骨魔功更加恐怖，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
“守住符文！”苏尘咬着牙，将最后的灵力注入墙壁。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挡不住墨渊。
就在这时，石室深处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那是一扇隐藏在石壁后的暗门，此刻竟自动打开了，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
“是祭坛的方向！”玄风长老眼中闪过喜色，“太师父说过，圣血觉醒时，祭坛会自动显现通路！”
“你们先走！”苏尘猛地将林浅推向暗门，“我来断后！”
“不行！”林浅死死拉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
“听话！”苏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带着长老去祭坛，找到封印核心。我随后就到！”
主殿的大门已经被破开，墨渊的身影出现在石室门口。他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想跑？晚了！”
暗紫色的魔气如同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墙壁上的火线纷纷熄灭。苏尘将林浅猛地推入暗门，同时祭出长剑，紫光大盛：“林浅，照顾好自己！”
他反手一掌拍在暗门机关上，厚重的石门开始缓缓闭合。最后一刻，他看到林浅含泪的双眼，看到玄风长老痛心的目光，看到墨渊扑来的身影。
石门彻底关闭，隔绝了两个世界。
苏尘转身面对墨渊，长剑横于胸前，尽管灵力耗尽，伤口剧痛，眼神却依旧坚定：“有我在，你别想过去。”
墨渊看着他，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圣血果然名不虚传，有了你的血，深渊之力唾手可得。”
他一步步走向苏尘，周身的魔气越来越浓，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嘶吼：“放弃吧，你挡不住我的。想想玄清门的背叛，想想遗族的灭亡，难道你不想知道更残酷的真相吗？”
苏尘的心脏猛地一缩。更残酷的真相？难道还有比玄清门背叛更不堪的事？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墨渊突然动了。这一次他的速度快得让苏尘根本无法反应，只觉得胸口一凉，那只覆盖着暗紫色鳞片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心脏！
“呃啊——”
剧痛让苏尘几乎窒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被墨渊的手吸收，掌心的蓝色印记再次亮起，却被魔气死死压制。
“感觉到了吗？”墨渊的声音带着蛊惑，“你的血液在呼唤深渊，就像当年的遗族祭司一样。他们根本不是殉道，是自愿献祭，想要换取深渊的永生！”
“你胡说！”苏尘用尽全身力气反驳，意识却在迅速模糊。
墨渊的手突然用力，苏尘感觉心脏像是要被捏碎。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最后一段清晰的画面——遗族祭司站在祭坛上，举起权杖，不是在封印裂隙，而是在吟诵开启深渊的咒语。
“原来...是这样...”苏尘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墨渊接住他的身体，看着他脖颈处流淌的血液，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扛起苏尘，转身走向暗门的方向，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深处。
主殿偏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墙壁上残留的符文在微弱地闪烁，像是在哀悼这残酷的真相。而暗门后的通道里，林浅带着玄风长老正拼命向祭坛跑去，他们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更沉重的打击。第十章 祭坛迷局
暗门后的通道比想象中更长，潮湿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每一步都能听到清晰的回音。林浅扶着玄风长老，脚步踉跄却不敢停歇，苏尘最后决绝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长老，我们快到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朱雀绫在周身盘旋，驱散着通道里越来越浓的阴寒。
玄风长老喘着气，指着前方隐约的微光：“就在前面...祭坛的结界会自动阻挡外人，需要圣血才能...”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林浅掌心渗出的血珠——刚才推搡间被石壁划伤的地方，正有细微的红光融入空气。
通道尽头的微光突然暴涨，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在前方展开，原本紧闭的石门竟缓缓向内开启。
“你的血...”玄风长老眼中闪过震惊，“难道你也是...”
“先不管这个！”林浅扶着他穿过光幕，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这是一座圆形祭坛，十二根雕刻着遗族符文的石柱环绕四周，顶端镶嵌的蓝色晶石正散发着幽光，照亮了中央那座悬浮的石台。
石台上没有封印核心，只有一本摊开的古卷，页面上流淌着与苏尘掌心相同的蓝色纹路。
“这是...遗族的编年史？”玄风长老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古卷，页面便自动翻涌起来，一行行金色的文字凭空浮现：
“玄清三十七年，深渊裂隙初现，遗族以圣血铸封印，立十二石柱镇之...”
“玄清四十一年，祭司预言‘双圣降世，裂隙重开’，族内分裂为守封派与献祭派...”
“玄清四十三年，献祭派私通魔族，欲以全族圣血献祭深渊，换取永生...”
林浅的呼吸骤然急促——墨渊说的竟是真的？遗族灭亡并非全因玄清门背叛？
古卷翻到最后一页，画面突然变得清晰：献祭派祭司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权杖刺入守封派族人的胸口，鲜血顺着石台流入地下，裂隙的封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而在画面角落，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正悄悄将一滴血滴在石柱上，那滴血竟化作了一道微弱的屏障。
“那是...”林浅猛地看向第十二根石柱，上面果然有一道与画面中相同的血痕，此刻正随着她的靠近而微微发烫。
就在这时，祭坛入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墨渊扛着昏迷的苏尘站在光幕前，暗紫色的魔气正不断侵蚀着淡金色的结界。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真相了。”墨渊的声音带着嘲弄，“守封派的余孽用最后的力量设下这道结界，可惜啊，终究挡不住圣血的召唤。”
他将苏尘扔在地上，看着石台上的古卷冷笑：“这本编年史里还藏着更有趣的事呢——比如，守封派当年送走的不仅有族人，还有一对刚出生的婴儿，分别继承了紫霄剑脉与朱雀血脉。”
林浅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个从小就有的朱雀胎记，之前以为只是普通印记，此刻竟开始发烫。
“你是守封派的后裔，而苏尘...”墨渊踢了踢地上的苏尘，“是献祭派祭司的直系血脉。你们两个，正是预言里的‘双圣’。”
玄风长老猛地喷出一口血：“难怪太师父要隐瞒...他是怕真相会毁了你们...”
“毁了我们？”林浅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握紧了朱雀绫，“就算血脉如此，我们也绝不会让你开启深渊！”
“由不得你们。”墨渊抬手召出魔气，十二根石柱顶端的蓝色晶石瞬间黯淡下去，“苏尘的献祭派血脉能引动裂隙，你的朱雀血脉能点燃圣血，有你们两个在，封印今天必破！”
他俯身抓起苏尘的手腕，将其按在石台中央。苏尘掌心的蓝色印记立刻与古卷上的纹路产生共鸣，石台开始剧烈震动，地下传来沉闷的嘶吼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土而出。
“苏尘！醒醒！”林浅想冲过去，却被墨渊的魔气挡在原地。
就在这时，昏迷的苏尘突然睁开眼。他的瞳孔一半是正常的黑色，一半却布满了蓝色的纹路，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诡异的笑：“终于...要开始了...”
这不是苏尘的声音。
林浅如遭雷击，看着苏尘抬手掐住自己的脖颈，任由鲜血滴落在古卷上——那是献祭派开启深渊的仪式手势。
“他被献祭派的残魂控制了！”玄风长老嘶吼着催动灵力，却被魔气震飞，“用你的血！朱雀血能净化他体内的残魂！”
林浅没有丝毫犹豫，抓起朱雀绫划破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绫带飞向苏尘。当朱雀血落在他脖颈的伤口上时，蓝色纹路瞬间发出刺耳的嘶鸣，苏尘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眼中闪过痛苦的挣扎。
“不...不准破坏...”被控制的苏尘反手一掌拍向林浅，掌风带着浓郁的魔气。
林浅没有躲闪，硬生生受了这一掌，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但她手中的朱雀绫却趁机缠住苏尘的手腕，将更多的精血渡了过去：“苏尘，看着我！你说过要一起守住封印的！”
这句话仿佛唤醒了苏尘深处的意识。他眼中的蓝色纹路开始消退，握着古卷的手出现了松动。石台的震动减弱了几分，地下的嘶吼声也变得遥远。
墨渊见状怒喝一声，亲自扑向石台：“给我住手！”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苏尘的瞬间，第十二根石柱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那道守封派女子留下的血痕彻底亮起，与林浅的朱雀血产生共鸣，一道红色光幕猛地将石台笼罩——里面不仅有苏尘和古卷，还有来不及撤退的墨渊。
“这是...守封派的最后杀招...”玄风长老看着光幕中惊慌失措的墨渊，眼中闪过释然，“以双圣血为引，将入侵者与裂隙一同封印...”
光幕中的墨渊在疯狂嘶吼，魔气与红光剧烈碰撞，整个祭坛都在摇晃。林浅看着光幕里逐渐恢复清醒、却被红光牢牢困住的苏尘，泪水终于决堤。
苏尘隔着光幕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用口型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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