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姜黎一路开车来到一片老城区的破旧商业街,随后走进了一间小诊所。
这条商业街鱼龙混杂,商铺密度大,有不少灰色产业链就从这里发源。
昏暗的诊所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药物的刺鼻气味。墙壁上的油漆早已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泥,角落里堆放着杂乱的医疗器材,几盏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投射出摇曳不定的光影。
但姜黎并不在乎这些,以她的情况,是没有办法去正规医院的。
一小时后,她躺在手术台上,医生为她缝合完了身上最后一处伤口。
因为麻药的作用,姜黎暂时还没有醒。医生走到手术台旁,拿起被她带在身上的装满钱的信封,还有那个被手帕包住的玻璃管。
他一脸贪婪地数了数信封里的钱,随后走出手术间,关上门。
“我想问一下,姜黎那女孩。对,就是姜黎,找到她的话,不是会有赏金吗?”他在电话里问道。
“啊,死了的话更值钱吗?………是的,她还活着,就在我的诊所里。是有几处刀伤,子弹只是擦着她的头皮过去了。”
“我们来解决。一定要在A局的人发现之前,把她杀掉。”电话那头说道。
随后,医生又拨通了另一通电话。“喂,盛先生,我这里有意外收获,那是一个奇怪的玻璃管……”
挂掉电话,医生将姜黎的东西揣进衣兜,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带着它们离开了诊所。
2.
不久后,手术室里的曾黎缓缓睁开了眼。她起身走出逼仄的手术室,环视了一圈,找不到医生的身影。她下意识地开始寻找那个信封,还有最重要的那根玻璃管。
短暂地寻找过后,姜黎发现那根玻璃管不见了,心中大叫不妙。她意识到,是那个医生拿走了她的东西。而这时,诊所的门被敲响了。那敲门的声音粗暴又急切,姜黎迅速隐入了黑暗中。下一秒,门直接被撞开,四个男人从门口走进来,径直走向了那间手术室。
他们是B局的人。
当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屋内,却没有姜黎的身影。
为首的男人摆摆手,示意剩下的人关上手术室的门,同时叫骂道:“该死的,那丫头他妈的去哪了?”
“你在找我吗?”姜黎身影忽的从他们身后冒了出来。
那几个男人走过去,将她围住。
“你就是姜黎,姜先生的女儿?”为首的男人问。
“对,是我,混蛋东西。是燕谟用那小子派你们来的吗?”姜黎瞪着他。
男人转了下脖子,说道:“这重要吗?反正你也快死了。”随后他笑了一下,然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只能说你们父女俩真是命苦,你应该好好生活,不要惹上我们这种人。”
姜黎闻言,眯了眯眼睛,“啊,我爸爸,果然是被你们这群人害死的。你很狂,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
几乎是瞬间,姜黎亮出藏在身后的手术刀,以极快的速度刺进了男人的脖子。
剩下的人都举起手中的利器,向姜黎挥过去。姜黎以敏捷的身手迅速躲开了,仅在一分钟内,就完成了反杀。
“现在还笑得出来吗?明明是你们先招惹我的。”她捡起地上那群人带的斧子,向为首的那个男人走去。
“你们才是应该好好生活,不要惹上我这种人。”说罢,她举起斧子,将男人剁成了碎块。
这时,手术室的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有人,要进来了。
姜黎立刻闪到了门旁,贴紧墙站着,握紧手中的刀子。
门开了。
外面的人踏进了屋子,几乎是一瞬间,姜黎便将刀尖抵上了他的脖子,一道细细的血丝渗了出来。就在刀刃快要切到动脉时,她却忽然停住了。
因为,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而那人面对姜黎的突袭,丝毫没有闪躲,就像座雕像一般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因为他确信,那个女孩会在看清自己的瞬间收手。
“好久不见。看来这三年,你长进了不少。”来人正是崔钟哲。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姜黎的眼睛,说道。
3.
姜黎愣在原地,脸上已经丝毫没有了原先的那种杀气与冷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与不解。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三年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一定要以这种方式,和我重逢吗?”
“解开那个保险箱,你已经踏进了漩涡。只要参与了这件事的人,都逃不掉。有势力在追查与它有关的人们,被他们抓到,你我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你还不如死了。”崔钟哲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所以,是你给燕谟用下的令?医生也是你们的人吗?”
崔钟哲没有否认。
“妈的,以前我就和你说过吧,我真的很讨厌你的工作。”姜黎低下头,看了看地板上那几个男人的尸体,又抬起头重新看着他。“那时候你就天天喜欢算计别人,现在终于算到我的头上来了。”
“果然,你们这些干高层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我们国家这么弱,还处处被人看不起。你不是一直以爱国者自居吗,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自己国家百姓的人权?你让我死,我就得死吗?”姜黎握紧手上的刀,又往他的脖子上抵了抵。
“你这么反国,不能算是百姓。”崔钟哲说。
“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姜黎握着刀的手动了动,问道:“我就想知道,我爸爸是你们害死的吗?”
崔钟哲皱了皱眉:“是A局干的,和我们没有关系。”他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停止追查这件事。和他们对着干,不是明智的选择。你知道的,就连你爸爸都没能在他们手底下活下来。”
姜黎厌恶地翻了个白眼,怒声道:“不用你管,你只需要把全部的真相告诉我。”
崔钟哲闭上眼睛,仰了仰头,“无可奉告。”
姜黎闻言,低声骂了一句,随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刀尖嵌入了崔钟哲的皮肤里。“你说不说。”
崔钟哲依旧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见到他这样子,姜黎又保持着她的动作,和他对峙了一会,最终还是放下了刀。
她了解他。她知道,他是不会说的。而她,也没能忍心痛下杀手。
“你别想着再杀我。关于那个保险箱,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泄露什么信息,更不会被什么狗屁A局的人查到。”姜黎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手中的刀,将它射进了地上的尸块里。
“还有,燕谟用在哪?”她又问。
“我不知道。不过,他也活不长了。”
姜黎叹了口气,撇嘴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有仇必报。这次就放过你,但是燕谟用那小子,我要亲手宰了他。还有,我们以后别再见了。如果再见,就当是陌生人吧。”
姜黎不再说话,撞了下他的肩膀,朝手术室外走去。
“崔钟哲。”就在姜黎刚刚经过他身边时,她忽然问道。
“你爱过我吗?”她脸上闪过一丝怅然的神色。
崔钟哲依然沉默着。
姜黎很快恢复了平时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她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居然窝囊地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小诊所,姜黎立刻加快了脚步。她必须把那管东西找回来。它让自己深陷危险的漩涡,但同时它也是自己的重要筹码。
4.
中心大楼里,技术人员们坐在电脑前,手指快要将键盘敲出火星来。
不久,只听保险箱内部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声音,随后就没了动静。
“解开了。”一名技术人员说。
在一旁等待的赵基连忙走上前,神色异常严肃。他缓缓地将手放上保险箱,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当他面对空空如也的用来盛放玻璃管的凹槽时,他的脸黑得不成样子。
诊所门前的街边,崔钟哲独自坐在车里。姜黎已经离开很久了。这时,他接到了赵基打来的电话。
“崔局长,样本不在保险箱里。我们被耍了。那个小怪物只用了三分钟就完全破解了那个保险箱,并且还做了手脚!”
崔钟哲挂掉电话,看着那时姜黎离去的方向,用力捶打了一下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