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姜黎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混沌，身上又酸又麻。
她发现自己还在存货室里，正瘫坐在一堆货物旁边的墙角。双手被绳索束缚，别在腰间的枪和刀都已不见，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坐在她的旁边，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见她醒了，男人立刻掐住她的脖子，并叫来崔钟哲。
崔钟哲走到她身边蹲下，拿起一支针剂，扎进她的小臂，把里面的液体注射进她的体内，随后向旁边的男人摆摆手，“林上，你先出去，我一个人来招待她。”
“我知道这几圈绳子根本困不住你，所以只能使用药物手段了。”崔钟哲抬眼看着姜黎，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姜黎感觉自己原本就酸痛的身体更加疲软了下来，浑身使不上一丝的力气，连视野都变得微微模糊起来。
崔钟哲解开捆在姜黎手腕上的绳子，它已经不被需要了——药物已经渗透进她的血液，她的四肢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无法对崔钟哲发难。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冷冽却透着一丝不甘，死死盯着崔钟哲。
崔钟哲身上的气息沉稳而压迫。他蹲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看着姜黎变得模糊的眼神，崔钟哲开口道：“看来，药效不错。”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黎冷笑一声，嗓音微哑，透着几分鄙夷和倔强：“知道自己打不过我，所以使用这种不专业的手段吗？”
崔钟哲不理会她，只是缓缓俯身，单手撑在墙上，逼近她。他的气息落在她耳侧，温热而危险，嗓音带着些许怒气：“你偷走的东西在哪里？我是说，那支玻璃管。”
姜黎偏过头，斜睨着面前的男人，不屑道：“这怎么能说是偷呢，你们托我办事，我完成任务后你们却翻脸不认人，居然对我下手，我早就猜到了你们会这样做。既然这样，我们谁都别想好。”
崔钟哲眯了眯眼，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自己。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掌控的意味不言而喻。她咬紧牙关，眼神倔强，却因药效的作用而无力挣脱。
“既然你不肯说，我只能自己找了。” 下一秒，他低下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同时，他的双手慢慢在她的衣服上摸索着，动作冷静而精准。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姜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的大脑顿时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的吻带着惩罚和试探，毫不留情地掠夺着她的气息，舌尖肆意地侵占着她的唇齿，像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搜寻她的秘密。
三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曾这样亲密过。每当姜黎想要主动时，崔钟哲都会回避，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那时的他根本就不爱她，无法面对她真诚热烈的爱意。而今天的吻，也只是为了从她的身上找出那件样本而已。
想到这里，一向倔强坚忍的姜黎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愤怒，伴随着难以言说的屈辱，她的眼眶竟罕见地红了起来，被泪水噙满。她愤怒地抬起胳膊但无力的身体根本无法反抗，只能被迫承受这场毫无温度的亲密。
崔钟哲察觉到她的挣扎，反而吻得更加深入，手掌顺势滑向她的腰侧，精准地探入姜黎的衣襟。
肌肤传来冰凉的触感，姜黎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哆嗦，心跳骤然加快，眼中燃起怒火，却只能眼睁睁地让他搜查她的身上每一个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男人的手指带着强势的占有意味，逐寸探过她的腰侧、大腿内侧，将她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藏入袖口和脚踝处的刀片都被摸了出来，却没有摸到他想要的东西。
崔钟哲迅速起身离开了姜黎的身体，望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意外。
姜黎回望着她，眼中的愤怒逐渐被委屈与屈辱代替，她死死咬着下唇，眼泪控制不住地下落，刚刚流出眼眶，就迅速被姜黎抬手抹去。
崔钟哲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姜黎的眼泪。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甚至给他造成一种错觉，似乎她只是一个弱小的普通女孩。
“东西呢？”他质问道，语气依旧强硬，但似乎较先前柔和了一些。
姜黎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回答道：“我藏起来了，在我们家的府邸。”
以崔钟哲的作风，他一定会亲自带姜黎去取样本。姜家和这里有一段距离，车程时间足够姜黎恢复身体机能，她打算到时候找机会发难，离开崔钟哲身边，单独行动，拿回样本。
崔钟哲闻言，盯着姜黎的眼睛，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随后他俯身将她抱起来，向存货室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姜黎冷冷地问。
“一起去拿样本。”崔钟哲回道。
2.
崔钟哲把姜黎抱进自己车内，驱车驶向姜家的府邸，林上的车跟在他们后面。
黑色的SUV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疾驰，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暗，道路两旁的光影在车窗上飞快掠过，如同一把把利刃，切割着车内沉默而压抑的空气。
“刚才，对不起了。”安静的车里，崔钟哲忽然突兀地说道。
姜黎没有回应，她坐在副驾驶，看着道路两旁飞快倒退的树影，眼神中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冷冽，好像刚刚的一切屈辱都不曾发生过。
车开了十几分钟，姜黎发现有些不对，就在刚刚，崔钟哲在一个路口提前转了弯，走了另一条道路。而这条路，是通往金山的。
“你走错路了吧？这条路没办法到我家。”姜黎淡淡地说道。
而崔钟哲没有理会姜黎的话，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指节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他看着前方，眼神中满是轻佻。然而，从他微微收紧的指关节来看，他并非毫无戒备。“你把样本弄丢了，对吧？”崔钟哲问道，目光已经看着前方。
姜黎愣住了。她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确认身体已经恢复后，便开始蓄力，随时准备发难。
“从中心大楼，你先是返回了诊所，在那里面待了足足半小时才出来，很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在翰熊那里，除了燕谟用，你还问了周正的消息。样本，是被周正拿走了吧？”崔钟哲冷冷地说。
副驾驶上的姜黎侧身靠着车门，双手随意地交叠放在大腿上，棕色的皮衣掩盖住她紧绷的身体。她的眼神落在崔钟哲腰间，那把黑色的格洛克手枪半露在大衣下摆之中，仿佛等待着一个时机。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姜黎反问，同时在说话的瞬间，她猛然出手，手腕翻转间精准地扣住崔钟哲的手腕，指尖用力一压，崔钟哲的反应极快，立即想要抽回手臂，但姜黎身体前倾，整个人已经欺近过去，膝盖紧抵着中控台，手掌顺势下滑，狠狠扣住枪柄。
“嘭——”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格洛克脱离了崔钟哲的掌控，被姜黎迅速夺走，动作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枪口贴上了崔钟哲的侧腰，冰冷的金属触感隔着风衣渗透进皮肤，带来致命的寒意。
SUV依旧在高速行驶，方向盘微微偏转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崔钟哲稳住。
他侧过头，眼神沉冷，但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我是打不过你，但是你别忘了，我们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呢。林上，你应该听说过他吧？”
姜黎不语，林上是国情局最强的杀手，就连黑道上的人也都听说过他。
“停车。”姜黎没有回答，她的手稳稳握着枪，黑色瞳孔在夜色中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退让地对上他。
崔钟哲没有动，仿佛根本不把枪威胁放在眼里。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平稳：“别做样子给我看了，你不会开枪的。”
姜黎的手指微微收紧，似乎是想要给他一点压力，然而她知道，他说得没错。
他们，她了解他的冷血，他也深知她的底线。
“别试探我的耐心。”她的声音没有波澜，但语气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暗流，“停车，或者我让你失去一条腿。”
崔钟哲依旧没有动作，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后方，并将她旁边的车窗摇了下去。
呼啸的风声灌满了车内，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林上驾车和他们并排行驶着，一把手枪从车窗中伸出，对准了姜黎。
姜黎冷笑了一声，忽然抬起枪口，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崔钟哲的耳侧飞出，精准地打碎了前挡风玻璃的一角，玻璃裂痕瞬间扩散，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SUV猛地一震，轮胎在公路上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崔钟哲终于收回目光，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
姜黎的手依旧稳稳地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让你停车。”
这一次，崔钟哲没有拒绝。他缓缓踩下刹车，SUV在公路旁停下。
夜色寂静无声，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混杂在这压抑的空间里。
林上见状也将车停下，下车走向姜黎，直接将枪抵上了姜黎的脑袋。
姜黎的眼睛始终看着崔钟哲，对他说道：“你已经知道样本的流动方向，我对你没有价值了，还留着我干什么？”她试探道。“要么你就现在杀了我，否则……”
“我们合作吧。”崔钟哲打断了他的话。“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你帮我追回样本，我会告诉你关于姜先生的事。我保证，我绝不骗你。”他看着姜黎的眼睛。“你对我还有价值，燕谟用还在逃，林上需要去杀他，更重要的是样本，我需要你的能力，这样我才能拿回它。”
姜黎皱了下眉，问道：“你怎么保证你不会骗我？”
崔钟哲笑了：“你这么警惕多疑，不管我怎么向你保证，你都不会完全信任我，不是吗？林上要去找燕谟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你的能力这么强，如果怕我到时候反水，你完全可以轻松地把样本抢走，不是吗？我没有对抗你的能力。”
姜黎思索了片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枪，随后说道：“成交。”但她知道，这场合作只是权宜之计，彼此之间的信任依旧脆弱得如同薄冰。“但是，你这把枪要归我，我需要武器。”
崔钟哲浅浅笑了一下，说道：：“随你。”然后又从林上那里要来了一把新的手枪，装入自己的枪袋中。
两辆汽车重新驶上公路，开往相反的方向。崔钟哲和姜黎前往金山，林上继续追踪燕谟用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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