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随笔
脑洞产物
蝉鸣撞碎在柏油路面的瞬间,宋亚轩正用食指勾着汽水瓶盖上的铁环。盛夏午后三点钟的日光穿过便利店玻璃,在贺峻霖后颈细小的绒毛上镀了层金边。
"第三封了。"贺峻霖咬着吸管含混不清地说,冰镇柠檬茶在玻璃杯外壁凝出蜿蜒的水痕,"你说现在的学妹怎么都爱搞复古风?"
宋亚轩盯着对方被水汽洇湿的袖口,铁环在指尖转得飞快。校服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别着枚银质闪电形状的胸针,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解放碑夜市淘到的。当时贺峻霖踮着脚跟摊主砍价,额发被霓虹灯染成蓝紫色,最后用二十块换来了两个生锈的徽章。
"可能你长得像九十年代港星。"宋亚轩把汽水瓶推到桌子中央,碳酸气泡在阳光下炸开细小的彩虹,"上周广播站不是刚放完《重庆森林》?"
贺峻霖突然倾身凑近,睫毛几乎要扫到他的鼻梁。宋亚轩闻到他校服领口残留的薄荷糖味道,混着操场边玉兰花的香气,像某种隐晦的暗号。玻璃门外的热浪在此时卷进来,带着塑胶跑道被晒化的焦糊味。
"宋亚轩儿,"他故意拖长的尾音像融化的麦芽糖,"你该不会偷偷把情书都藏起来了吧?"
蝉鸣声突然拔高八度。
宋亚轩想起新生报到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他拖着行李箱在梧桐树荫下迷路,抬头看见贺峻霖抱着素描本坐在围墙上,帆布鞋尖沾着丙烯颜料的蓝。蝉蜕从枝头坠落时,对方恰好念出他学生卡上的名字,声音像咬碎冰块的脆响。
此刻他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便利店的门铃忽然叮咚作响。两个穿着碎花裙的女生红着脸把淡紫色信封拍在桌上,转身跑开时发梢掠过门口的风铃。贺峻霖对着玻璃窗整理刘海,胸针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帮我拆。"他把信封推过来,指尖残留着柠檬茶的凉意。
宋亚轩用美术刀沿着火漆印划开,信纸带着栀子花的香气。当看到"每次你在画室调颜料时,连阳光都会在你睫毛上跳舞"这句时,他忽然把信纸揉成团扔进冰桶。正在舔冰淇淋的贺峻霖愣住,嘴角沾着抹茶色的奶油。
"写得太烂。"宋亚轩抓起书包往外走,铁门在身后发出巨响。街道对面的音像店在放《夏夜晚风》,伍佰沙哑的声线被热浪蒸得发黏。
他在巷口撞见贺峻霖时,暴雨正从云层里倾倒下来。对方撑着的透明雨伞像漂浮的水母,帆布鞋踩进水洼溅起星星点点。远处轻轨轰隆着穿过楼宇,广告牌上的蓝光映亮他湿漉漉的睫毛。
"宋亚轩儿,"雨声里他的声音像隔了层毛玻璃,"你上次说老巷子里的冰粉摊..."
雷声碾过天际时,宋亚轩抓住了他悬在空中的手腕。雨伞被风吹得翻折过去,雨点砸在滚烫的柏油路上腾起白雾。他想起上周在画室,贺峻霖把钴蓝色颜料挤进调色盘时说,重庆的夏天像被装进密封罐的汽水,所有未说出口的心事都会在高温里发酵。
此刻贺峻霖的指尖划过他发烫的耳垂,带着冰镇汽水的温度。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混着雨滴敲打梧桐叶的节奏,在潮湿的空气中织成绵密的网。
收银台后的收音机突然切到《重庆野玫瑰》,王晰的低音在雨幕里流淌。宋亚轩数着对方睫毛上颤动的雨珠,突然希望这场暴雨永远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