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随笔
脑洞产物
贺峻霖站在落地窗前呵了口气,玻璃上立刻腾起一团白雾。他望着楼下被积雪覆盖的梧桐大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服口袋里的烫金邀请函。三天前收到的慈善晚宴通知还带着松木香,烫印的“山水隽”标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贺先生,该出发了。”助理第三次轻声提醒时,他终究还是抓起大衣走向车库。车轮碾过积雪的簌簌声中,十五年前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福利院山茶花树下的红衣少年仰起脸时,睫毛上落着未化的雪。
宴会厅水晶灯将红毯照得刺目。贺峻霖刚接过香槟,就听见身后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转身的刹那,黑色丝绒西装包裹的修长身影正穿过旋转门,严浩翔领口的蓝宝石胸针在镁光灯下折射出冰棱般的光,与当年那个雪地里倔强的孩子判若两人。
“感谢严氏集团追加三千万善款。”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时,贺峻霖才发现自己捏碎了高脚杯的杯柄。侍应生慌忙收拾残片的空档,那人已经端着新酒杯站在他身侧:“贺总手上沾着1990年的木桐,可惜了。”
呼吸间萦绕着雪松混着广藿香的后调,贺峻霖盯着对方腕间熟悉的红绳,那是他当年亲手给冻僵的少年系上的转运珠。此刻红绳陷在定制的衬衫袖口里,像雪地里蜿蜒的血线。
“严总对福利院真是十年如一日上心。” “毕竟这里藏着我的圣诞奇迹。”严浩翔忽然贴近他耳畔,温热气息惊飞了贺峻霖记忆里的积雪。十五年前那个雪夜,十八岁的贺家少爷脱下大衣裹住的小乞丐,如今正用戴着百达翡丽的手抚过他后颈:“当年你说山茶花像烈火烧穿雪原的样子,我每年冬天都在画。”
拍卖环节的槌声惊醒了片刻恍惚。当严浩翔以九百万拍下那幅《雪中山茶》时,贺峻霖终于夺门冲进天台。积雪在月光下蓝得妖异,身后脚步碾碎冰晶的声响越来越近。
“为什么要买下那幅画?” “因为画框背面藏着秘密。”严浩翔从背后环住他,指尖掠过他冻红的耳垂。十五年前福利院捐赠名单的复印件在画框夹层微微发黄,贺峻霖三个字后面跟着稚嫩的铅笔字迹——那是十岁的严浩翔偷藏在院长办公室的“领养申请”。
夜风卷着雪粒盘旋而上,贺峻霖转身望进那双比当年更幽深的眼睛。此刻楼下宴会厅传来《白色圣诞节》的钢琴声,而他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接了一个沾着雪味的吻。原来有些羁绊早就像山茶花的根系,在经年累月的雪层下悄然疯长,终会破冰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