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
赏花宴
暮春的御花园姹紫嫣红，水榭被紫藤花架环绕，男席设在东侧回廊，女席在西侧亭台，中间隔着一片芍药花海，既能互相看见，又保持着距离，左航携邓佳鑫坐在主位，邓佳鑫抱着襁褓中的瑞王，不时低头轻拍，左航的目光总落在他们身上，偶尔与他低语两句，笑意温和，太后坐在上首，端着茶盏，目光扫过席间众人，像在掂量什么，张泽禹身体有恙告假并未来
柔嫔（棠梨宫主位）（凑到昭妃身边，笑道）姐姐瞧那位李御史家的小姐，方才一曲《霓裳羽衣舞》跳得真好，陛下好像都多看了两眼呢
昭妃（明月宫主位）（瞥了眼正在献舞的女子，淡淡道）不过是些皮毛功夫，太后办这场宴，是为瑞王添喜气，可不是选妃（话锋一转）说起来，柔嫔妹妹与庄王殿下是表亲吧？方才见逍遥王也来了，怎么没见庄王？
柔嫔的母亲是余宇涵母亲的妹妹
柔嫔（棠梨宫主位）（眼神一慌）殿下说身子不适，没来（心里却暗骂——余宇涵让她在宴上找机会刁难邓佳鑫，可左航寸步不离地守着，根本没机会）
张峻豪坐在男席角落，目光越过花海，落在对面回廊的穆祉丞身上，穆祉丞穿着月白锦袍，手里捏着本《资治通鉴》，却没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那是张峻豪送他的批注本，两人目光撞上，穆祉丞慌忙低下头，耳根泛红，张峻豪嘴角微扬，端起酒杯遥遥一敬，穆祉丞犹豫了下，也端起茶杯回礼，动作笨拙得像只受惊的鸟
陈天润（看在眼里，撞了撞张峻豪的胳膊）眼睛都快粘人家身上了
张峻豪（张峻豪没否认，低声道）他不想来，是被丞相逼的
陈天润那你打算怎么办？ （挑眉）总不能在这儿抢人吧？
张峻豪（看向主位的左航，声音沉了些）我向皇兄请了旨，若穆祉丞愿去江南游学，我保他平安
一曲舞毕，太后笑着让众人随意些，昭妃趁机起身，走到主位旁福身
昭妃（明月宫主位）陛下，臣妾表弟祉丞今日也来了，他最近注解《资治通鉴》，有几处心得想向陛下请教，不知陛下是否有空？
左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回廊的穆祉丞，那孩子正低着头，侧脸清瘦，透着股不情愿的倔强，他想起暗卫说的“穆祉丞与张峻豪走得近”，又看了眼角落里的张峻豪——对方正盯着穆祉丞，眼神藏不住的在意
左航（轻笑一声）丞相的儿子，倒不像他父亲那般锋芒毕露，（没直接应昭妃的话，只对身边的太监说）把朕案上那本《资治通鉴》给穆公子送去，朕在上面批了些看法，让他拿去瞧瞧
太监领命而去，昭妃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陛下虽没亲自指点，却送了批注本，已是看重，穆祉丞接过书时，手指触到封面上的龙纹印章，心里却五味杂陈——他更想接的，是张峻豪刚才递来的那杯酒
邓佳鑫（凑到左航耳边，轻声道）穆公子好像不太自在
左航（握住他的手）他父亲想让他入宫，可他心里有人
邓佳鑫是逍遥王？
左航嗯（看向花海）丞相想把儿子绑在皇权上，张峻豪想带他走，这孩子夹在中间，难（顿了顿）你觉得，他会选哪条路？
邓佳鑫（低头看着瑞王熟睡的脸）若是我，会选心里踏实的那条
一阵风吹过，穆祉丞手里的《资治通鉴》被吹落在地，恰好滑到花海边缘，他起身去捡，张峻豪几乎同时从对面走来，两人在花架下撞了个正着
张峻豪小心（扶住他的胳膊，顺手捡起书，低声道）梅林，戌时
穆祉丞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眼里，慌忙点头，转身回了男席，指尖却在发烫，这一幕被昭妃看在眼里，眉头悄悄皱起，她原想让弟弟离张峻豪远些，看来，没那么容易，赏花宴在暮色中散去，表面一片祥和，底下的心思却像蔓延的藤蔓，穆祉丞攥着那本带批注的《资治通鉴》，心里反复念着“戌时梅林”；张峻豪盘算着如何避开耳目带他走；昭妃在太后跟前继续说着弟弟的好话；左航则看着邓佳鑫哄孩子的侧脸，想着该如何让这场博弈，别伤着无辜的人，一场赏花宴，成了各方心思的放大镜，也让穆祉丞与张峻豪的感情，在皇权的阴影下，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
太后（午后的花宴渐入佳境，太后忽然看向男席，笑着对左航道）皇帝，你看穆家那孩子，安安静静待在那儿，倒比他父亲沉稳多了
左航顺着看去，穆祉丞正低头翻书，耳尖却红了，方才与张峻豪在花架下的碰面，显然让他心绪不宁
昭妃（明月宫主位）（立刻接话）太后说得是，祉丞自小就懂事，不光读史书，还练得一手好字，前几日他给臣妾写了幅《瑞鹤图》的题跋，笔法雅致，倒有几分风骨，（说着看向左航）陛下若得空，不妨让他写一幅，也算给瑞王殿下添个彩头
左航（没立刻应，只看向张峻豪，对方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隐忍，忽然笑了）穆公子既有才，何不让他当场写一幅？也好让大家开开眼
太监很快备好笔墨，穆祉丞被推到众人面前，站在案前手足无措，张峻豪在席上看着，想替他解围，却碍于场合动弹不得
太后（笑着提议）写什么好呢？就写‘瑞启山河’吧，应景
穆祉丞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手腕却控制不住地抖，他知道，这一笔落下，就再也躲不开了，墨迹落在宣纸上，“瑞”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太长，像道未干的泪痕
左航（看着字，忽然道）字里有股韧劲，倒是难得
左航这幅字朕就留下了
昭妃（明月宫主位）（另一边，女眷席上，昭妃抚着鬓边的珠花，对太后笑道）太后您瞧，祉丞这孩子生得比姑娘家还俊朗，性子又温和，若能在宫里陪着陛下，定能替邓昭仪分些辛苦
太后（眯眼看向男席的穆祉丞，他今日穿了件月白纱袍，被风一吹，衣袂翩跹，确实有几分清雅脱俗，故意提高声音）哦？哀家倒没细看，穆家这小子，是生得好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立刻有人接话，李御史的夫人隔着花海笑道，何止生得好？听说穆公子还会调香、抚琴，样样精致，比咱们这些女眷还懂情趣呢！
是啊是啊，另一位官员夫人附和，陛下后宫虽有佳丽，却少见这般才貌双全的男子，若能入宫伴驾，也是段佳话呢！
这些话看似玩笑，却句句往“男妃”上引，穆祉丞坐在男席，脸色煞白，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他听懂了，这是表姐和父亲布的局，要用舆论逼他就范
张峻豪在旁边看得攥紧了拳头，刚要起身反驳，却被陈天润按住
陈天润别冲动，这时候站出来，只会把他推得更远
太后（见火候差不多了，看向主位的左航，笑道）陛下觉得呢？穆公子这般人才，留在外头可惜了
左航目光扫过穆祉丞，他低着头，脖颈的线条绷得很紧，像只被逼到墙角的鹿，再看张峻豪，对方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左航忽然觉得有趣，这盘棋，比他想的更热闹
左航（放下酒杯，语气平淡）穆公子确有过人之处，既然大家都觉得他适合留在宫里……（顿了顿）看向穆祉丞，朕便封你为淑仪，入住长乐宫
淑仪位分，不高不低，却明晃晃地把“入宫为妃”钉死了
穆祉丞（猛地抬头，嘴唇哆嗦着想说“不”，却对上父亲派来的人那冰冷的眼神，他若敢拒，张峻豪只会更危险，他死死咬着牙，终是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谢陛下
梅林
宴席一散，穆祉丞就失魂落魄地往梅林走，张峻豪早已等在那里，眼睛红得吓人
张峻豪（抓住穆祉丞的胳膊，声音发颤）你为什么要应？！你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们会把你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穆祉丞我不应，他们会对你来阴的！（甩开他的手，眼泪终于掉下来）你以为我想吗？可我除了答应，还有别的选吗？（指着宫墙的方向）这里是牢笼，可我若不跳进去，他们会把你也拖进来！
张峻豪（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疼得像被刀割，深吸一口气，声音哑得厉害）我带你走，现在就走，管他什么丞相，什么陛下！
穆祉丞走不了的，从陛下封我淑仪的那一刻起，我就被盯死了（从怀里掏出块玉佩，塞到张峻豪手里，那是张峻豪之前送他的定情物）这个你拿着，就当……就当我们没认识过
张峻豪（攥紧玉佩，指节泛白）穆祉丞，你记着，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里面熬的（转身要走，又回头）长乐宫的西窗，我能进去
深夜的长乐宫，烛火惨淡，穆祉丞刚换上妃嫔的锦袍，就听见窗棂轻响，张峻豪竟真的翻了进来
穆祉丞你疯了？！（压低声音）这里到处是眼线！
张峻豪我不放心（走到他面前，借着月光看清他穿锦袍的样子，心口像被堵住了）这衣服……不适合你
穆祉丞（别过脸）以后我穿什么，由不得自己了（顿了顿）你走吧，别再来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张峻豪却不走，反而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他亲手做的护身符
张峻豪戴上，保平安（握住穆祉丞的手，指尖冰凉）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接出来
张峻豪随后翻窗走了，穆祉丞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握紧了手里的护身符，眼泪无声地淌下来，他知道，从今夜起，他的人生，只剩下“隐忍”和“等待”了
卡
就先到这吧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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