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晨肆意的风从窗缝里钻进，窗外枝叶在野蛮生长，云程也准备上楼去找木楠。

上楼时听到了玻璃的碎响，巴掌声，戒尺摩擦声和谩骂声，他知道木楠又被打了。

他感到了慌张，这也不是第一次木楠打了，大多原因都是母亲酗酒最后打，听到玻璃的碎响大概又是喝醉了。

“砰砰砰。”

“木楠在家吗。”云程急切的拍打着门，里面的人好像听见了这里有动静。

拖着一个东西，还有一种呜咽声和哭泣声，但好像不是向门口走来，是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怕木楠被打死，在周围寻找着备用钥匙。

幸好在地毯下发现了。

“木楠！”他发现家里一片狼藉，客厅周围全是碎玻璃，厨房全是大大小小碗的碎片，还有一根戒尺，几个喝完了的酒瓶，这种场景显得十分凌乱。

开始寻找木楠，脚也不慎被玻璃碎片划伤。

终于在木楠母亲房间发现了他，他母亲正躺在床上头发乱蓬蓬的，脸颊泛红，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而木楠躺在床的旁边，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流着泪，却不敢发出声怕把母亲吵醒又是打一顿。

木楠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小腿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划伤，手掌和手臂上都有青紫的淤青。

木楠也察觉到了云程，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尴尬一笑。

“木…”云程想叫出声，木楠就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别说话。

“出去说”木楠在云程耳边小声的说着，热气呼在云程的耳垂上，让云程脸颊有点发烫。

“好”

他们悄咪咪地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房间门。

“怎么了，阿姨又发酒疯了？”

“算吧，他想到之前的事了…所以喝酒了”木楠低着头开始扫地上的玻璃片，但自己身心不稳，差点跌倒在玻璃渣里，幸好云程把木楠给搂住顺便也把他的扫把给抢走。

云程拉着他就出了门，边走也边说“木楠…这些不是你的错”

“嗯…要拉我去哪”

“我家…”

午后的阳光正好，他们坐在书桌前云程从抽屉里拿出了药箱，这是他经常备着的，因为第一次木楠被打，家里没有药，他只能凌晨出去买药。

云程先看了一下手上的伤，一片一片的淤青看着挺渗人的，难怪他夏天还穿着长袖…

云程又蹲下握住了他的脚想看一下伤势。

“干，干什么，别搞了…”木楠不想让他看见脚上各种划伤，伤疤但他力气抵不过云程只能随他去了。

云程把木楠的裤子提到了大腿处，看见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有今天的，有之前的，木楠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的腿挺细的。

云程轻轻的抚摸着那伤疤，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疼吗…”

“没事，不疼”说完他就立刻把裤腿给拉下来，但浅灰色的裤子已经沾上血迹。

云程抬头望木楠他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是从小听着木楠被打骂大的，他每次想都想上楼去帮助木楠但真上去了紧锁的门和更清晰的哭声玻璃碎声那时候他没有钥匙只能在门口喊着但后面也就放弃挣扎了只能等上面没声音了把木楠带上来给他涂药

后面云程大了一点也有了木楠家的备用钥匙，听到楼上的声响最后急忙的上楼把木楠快速的带到自己家有时候他母亲会下来砸云程家的门那时候云程也只能捂住他的耳朵。

“哥…我帮你涂药”哥这个称呼云程之前没叫过几次“求你了…”

“嗯。”木楠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云程涂药时一句话不说但泪水还是砸落在地。

空气里弥漫着酸涩的味道都让他们鼻头发酸。

涂完脚后云程也站起来去厨房给木楠倒了一杯水。

“哥，上衣脱一下”

木楠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他知道自己拗不过对方。脱后云程看那小腹上和脖子下方的淤青好像是今天造成的，其他地方的已经淡了大概是几个星期前造成的。

木楠整个人身材偏于清廋但不显得骨瘦。

“哥…”云程看到这场面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他伸手抱住了对面的人。

木楠那时只知道有温热的液体从背上滑落，他也激烈的想回应这个拥抱，但他只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都之前的事了。”

木楠推开了身上的云程利索的穿好衣服，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沮丧的对云程说道“昨天给你做的笔记，被我妈撕了，可能明天才能给你补课了。”

“嗯。”云程嗓子有点哑，眼眶泛着红。

“咚咚咚。”

“是我蒋幻轻。”门外的人敲着门，好像有点急切。

“怎么了。”云程打开门把蒋幻轻邀了进来。

“不是说今天我来你们这嘛，还有是有人被打了吗，这么大声音，我楼下都听见了。”蒋幻轻话语里听出了急切。

“……”云程和木楠都沉默了。

“你要听？”木楠坐在椅子上靠着墙看着对面的两位。

“嗯。”蒋幻轻好像也察觉到了不对。

“是我，抱歉，打扰到你了。”木楠也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也不是很熟，这件事情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把柄，以后会不会拿这个来取笑…

蒋幻轻沉默了一瞬，接着走到了木楠面前伸手抱住了他。

“抱歉是我多问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一定会熬出头的。”但蒋幻轻真的很好奇木楠，没忍住还是问了，后面云程经过木楠的同意还是把他的家庭告诉了蒋幻轻。

“这不是你的错，没事，还有我们。”蒋幻轻，听后心里很复杂，他也真没想到世上会有这样的人。

“蒋幻轻，回来吃饭。”蒋妈在门外喊完就回家了，不准备等他儿子了。

“抱歉，我先回去了，你们聊。”蒋幻轻歉意的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今天可能没法回家了，能在你这住一晚吗。”

“你说的什么话，当然可以。”

“嘻嘻，今天我爸妈不在。”云程笑嘻嘻的感觉在说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五点后面云程想吃做饭的，但最后还是木楠做的…

“嘻嘻，木木做的就是好吃。”

“嗯嗯，喜欢就好。”

（七点半）

“木木，给你衣服，你去洗澡吧。”云程从衣柜里翻来翻去翻到一件衣服递给了木楠。

是一件棕色的的长衣，长裤看着挺新的，好像是最近买的。

云程又从柜子里那出了一条内裤“这个没穿过的。”

“嗯，那我先去了。”

哗啦啦的水声在云程耳边回荡，而他在床上滚来滚去，也不知在干什么，水声的停止，他也停止了滚动。

“我和你身形不一样吧，但这件挺合身的诶。”木楠穿上那衣服看着确实挺合身的。

“不知道啊，随便吧，我先去洗了。”这件衣服只有云程自己知道，这本来就是给他买的。

……………

上床后，他们都想转身跟对方说上几句，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背对着背。

过了半个多小时云程也觉得木楠睡了，就转身抱住了他。

这时的木楠还并未睡去但这个怀抱让他也安心的睡下了。

在这闷热的夏季两位少年都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但又无法表露，只能化为一颗种子埋在心里，等到它发芽，成树，长果，后面将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