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火灼星（下）

温叙白赤脚踏上地板的瞬间，江曜扯过自己的机车夹克铺在镜面墙前。舞蹈教室的中央空调发出嗡鸣，他看见对方脚踝内侧有道淡色疤痕，形状像被琴弦勒出的印记。

“江老师跳过探戈吗？“温叙白忽然扯松领带，丝绸布料滑过江曜裸露的小臂。他指尖的温度透过战术手套传来，像一团裹着冰壳的火。

“街舞冠军不需要…“江曜的话被突然切换的《Por Una Cabeza》截断。温叙白的手已经搭上他肩胛，指尖正巧压住火焰纹身的龙舌兰刺青——那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植物。

当温叙白旋身切入他怀中的刹那，江曜听见自己战术腰带的金属扣发出轻响。这个本该由他主导的动作，此刻却被对方用膝盖顶住了发力点。温叙白的镜链勾住他耳钉，在玻璃墙上投下细碎的银光。

“您分神了。“温叙白的气息拂过他颈侧伤痕，“在想我的腰围？”

江曜猛然将人抵在镜面墙，战术手套在玻璃上擦出刺耳声响。温叙白的银丝眼镜歪斜着挂在鼻梁，露出眼角那颗被粉丝称为”泪痣”的小疤。监视器后的执行导演倒抽冷气，这分明是剧本里没有的暴力美学。

“二十八岁的人…“江曜的虎口卡住他咽喉，拇指按在声带手术的缝合处，“骨头倒是挺软。”

温叙白忽然轻笑出声。他的手指钻进江曜被汗水浸湿的发间，在第八拍重音落下的瞬间，带着人完成教科书级的后仰下腰。镜面墙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像两柄同时出鞘的唐刀。

“Cut！“陈导的吼声惊醒呆滞的场务，“这段即兴加到正片！灯光组准备补拍特写！”

温叙白松开手时，江曜战术背心的右肩带突然绷断。他瞥见对方锁骨下方未愈的抓痕——那是三天前地下街舞battle留下的勋章。当化妆师冲过来补妆时，温叙白忽然用气声问：“江老师知道《Por Una Cabeza》的歌词吗？”

江曜盯着镜中自己后背的火焰纹身，那里正贴着温叙白的心脏位置。“讲个被赛马毁掉人生的蠢故事。”

“最后一句是‘我爱你，以所有破碎的黄昏起誓’。“温叙白扣好西装外套，转身时镜链扫过江曜渗血的指关节，“要冰敷吗？”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的声响吞没了回答。场务拿着新剧本跑来时，江曜发现双人舞戏份增加了整整三页。在【黑帮大佬撕开钢琴师衬衫】的标注旁，有人用娟秀字迹写着：建议保留战术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