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风带着些许冬日的清冷,却又被暖烘烘的日光温柔中和。
冬期等冬季结束完演讲之后,作为初三代表也上了台,演讲了一番。
虽然他态度懒散,语调过于平静,还没什么表情。
甚至没人知道他演讲稿上只有几句无关演讲的话。
但他依旧侃侃而谈,最后下了台,把手中的纸揉成团没来得及扔,就被新的年段长搂着肩夸奖。
“好小子,讲的这么精彩。希望你以后还有这样的发挥。”
“嗯,过誉了,老师。”
“哈哈哈哈,可不算是,你和你哥真是我们云翼的福星!”
冬期没有表态,等解散之后,跟段长聊了一路。
冬期终于逃脱回到自己班级时,又看到缠了他快有半个月的裴予,脸部抽搐了一下。
为了躲这个人,他都很少跟周天他们打篮球,以及尽量的在下课或课间不在班上,让他找不到人。
他叹了口气,刚要抬步走进去,一位女生就怯怯的站在他身后叫。
“冬期同学,老师们找你有事。请赶快去教务处。”
冬期挑了挑眉,才转过身,扯出一抹笑说。
“谢谢,知道了。”
他到了教务处,看着那天晚上被他暴打的那四个人还有校长以及副校长年段长和副段长。
“冬期!知道错了吗?”
严爱军被上头降了职位,以至于他很久都有火没处撒,正巧现在逮着个机会就使劲撒火。
“什么?”
冬期看着被他暴打过的,那脸上和身上多多少少还带着些伤还有的拄着拐杖的那四个人。
他是疑惑的态度,但放在其他人眼里就变了味道。
“你还敢……”
“冬期。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无故伤校外人员?”
校长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很和蔼的问。
冬期撇了撇头,看向校长身后那四个人虽然看起来很恐惧,趁除了他,周围的人目光都不在他们身上的时候,然后他们都雅下对面前这个学生的畏惧心理露出了恶心且带有挑衅意味的笑。
他好像明白了,江涛这是来报复他了。
“…他们就是…”
冬期突然沉默了下来,他没有证据,但他有人证。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
“我没错。”
冬期不卑不亢的说,原本还期待他能继续说下去,给个台阶就算了的校长,一看他这态度,脸有些青了。
副校长在旁边还想当一个和事佬,但一看校长这样子,就只能默不作声了。
唉,成绩多好的一位孩子。
新段长一看形势不对,赶紧开口。
“冬期同学一定有什么苦衷,校长,我们……”
“要我说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肆意挑事,真不把云翼放在眼中了!”
严爱军忍不住打断道,边冷笑边看着冬期继续说。
“你,虽然是我们特招来的。成绩好,但是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资本。像你这样成绩好的,还有……”
严爱军本来想继续说,还有千百来个,结果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几个就有些哑了声。
“够了!”
校长吼了一声,毕竟被学生驳了面子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情。
他没有继续笑着,而是带着他那副威严的面孔居高临下的看着冬期。
“你承认你殴打过他们?”
冬期抿着嘴点了点头。
“好。”
校长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这场“谈话”也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云翼上午就给了他一个从明天开始停学半个月的处分。
这个挂在公告栏里,是中午贴的没一会儿,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裴予找到冬期的时候。
是在下午上第一节课才一半时,他在文艺厅,平常几乎是根本不会有什么人的厕所找到了他。
冬期坐在最末靠窗的位置。
下午两点多,刚好是阳光最灼人的时候。
阳光从窗户洒到这一侧,而冬期则在阴影里。
他在抽烟。
烟雾缭绕,手上还拿着一张有折痕的纸。
裴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看到了冬期眼尾很红。
他突然想到一句诗。
“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
言简意赅就是…漂亮得不像话。
他被这幅似画似梦的景象惊了片刻缓过来。
“冬期!你不用…”
“裴予,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不用管那么多。”
裴予听着有些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才带着有些哑的声音开口。
“我调查了。那晚的监控,我调到了。虽然不是很清晰,还算得上模糊连音频都没有,但我把它恢复了,能看个大差不差。…
他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好拜托其他人,怕引起家人的注意,所以就自己第一次干了坏事,黑进了监控。看了好几十个,终于找到了,又找上监控的主人要了视频,再由他自己修复好。
裴予低着头还想继续说着。
“你给其他人看了?!”
冬期不知道什么时候,猛地冲了上来,抓着他的衣领,迫切的问。
裴予看着快要将他灼化掉的烟尖,眼神颤了颤,才继续说。
“…没,只有你知道,我只告诉了你。”
只有你和我知道。
冬期听了松了一口气,将半截烟熄灭拿了下来,打算扔掉。
“这事你别管,我。。不想读了,早也不想读了。等会就准备找班主任签停学书。”
“………不读了吗?”
裴予听着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不舒服以及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不读了,我想通了。早步入社会早赚点。给我妈减轻点负担也好。”
也可以少让哥哥因为他受其他人的议论了。
冬期说着打算随意找个隔间的垃圾桶扔掉手上的烟。
“给我吧。万一被学校发现了,也不太好。”
冬期顿了顿,还是放在了他手中。
在他注意到裴予把注意力放在他另一只手抓着的纸张时,猛地紧了紧力道。
“我走了。”
冬期不太想他看到那纸张就避开他走出了几步。
“…再见。”
“…嗯。”
冬期头也没回的嗯了一声才继续抬步走去。
裴予看着手上的小半截烟,他抿了抿薄唇。
将外套拉开,小心翼翼地将这熄灭的半截烟用纸巾包裹好,放在了左胸前的小西装口袋。
又拉上了拉链,然后他顺其自然的亲摸了摸放烟的那个位置,才猛的像是意识到什么,身体有些僵直。
他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