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星（10）

来水厂的储水罐在爆炸中裂开一道狰狞的伤口，混浊的液体正沿着裂缝汩汩涌出。沈翊和杜城冲进控制室时，局长正站在布满显示屏的操作台前，手指悬在一个猩红色的按钮上方。

"真可惜，"局长转过身，防毒面具下的声音闷闷作响，"你们本可以见证新纪元的诞生。"

杜城举枪的手稳如磐石："收手吧，外面有三十支狙击枪对着这里。"

沈翊却注意到局长身后的监控画面——某个隐藏的实验室里，上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内都悬浮着一对双胞胎的躯体。

"你根本不在乎什么新世界，"沈翊突然开口，"你只是在重复当年的实验。"

局长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二十五年前，北山研究所的双胞胎基因改造项目，"沈翊向前一步，"实验事故导致所有实验体死亡，包括你六岁的双胞胎女儿。"

杜城震惊地看向沈翊，局长却突然扯下防毒面具，露出布满烧伤疤痕的脸："闭嘴！"

"你从火灾里救出的根本不是女儿，"沈翊举起从实验室找到的焦黑相框，"而是唯一成功的实验体——她们的大脑被移植到了克隆体里，对吗？"

显示屏突然全部闪烁起来，两个稚嫩的童声从音响里同时响起："爸爸，我们好疼......"

局长像被抽走了脊椎般跪倒在地。杜城趁机扑向操作台，却被突然降下的防爆玻璃隔开。沈翊则冲向角落的通风管道——二十秒前，他注意到那里有手动关闭阀的标识。

"没用的，"局长的笑声混着电子杂音，"污染源已经......"

"是二氧化氯。"沈翊突然打断他，"你根本没打算下毒，而是在给全城供水系统消毒——为了让那些克隆体能在'纯净'的环境里重生。"

整个控制室陷入死寂。杜城突然明白了什么，抬手打碎消防柜，取出里面的基因检测仪对准操作台。显示屏上的代码开始疯狂滚动，最终定格在一串基因序列——与局长DNA的相似度高达99.9%。

"你疯了......"杜城看着那些培养舱，"这些克隆体用的都是你自己的基因！"

警报声骤然响起，局长身后的培养舱开始逐个开启。沈翊终于拧开最后一个阀门，消毒剂的味道瞬间被新鲜空气冲散。他转身看向满地打滚的局长——这个偏执的天才正被自己创造的"女儿们"撕咬，那些克隆体的瞳孔里泛着非人的幽蓝。

"走吧，"沈翊拉住杜城的胳膊，"这里交给防化部队。"

黎明刺破云层时，两人站在警戒线外。杜城忽然问："你怎么猜到他在消毒？"

沈翊从口袋里摸出半张烧焦的儿童画，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四个小人："他女儿在火灾前一天画的——全家人戴着防毒面具野餐。"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国际刑警的徽章在朝阳下泛着冷光。沈翊知道，这场战役结束了，但战争才刚刚开始。当他的目光扫过杜城沾满血污的侧脸时，突然想起那个雨夜的初遇——原来命运早就在他们之间系上了看不见的丝线，如同那些螺旋纠缠的DNA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