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帝努放在洁白如玉的地面上，许真念还不敢落脚，扶着他的手臂，小心地试探虚实。

李帝努放心吧，虽然建在云层上，但它还是足够结实的。

他示范着用力踩了踩地面，惹来周围一片嬉笑，也让许真念放心下来，揪紧衣襟站好。

许真念所以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座宫殿啊？

仰着头去看穹顶，想象中的壁画或者华丽的雕像都没有，就是清透的玻璃，映着外面更加深邃的蓝天。

一点也不像曾经了解过的天国。

但环顾周围或坐或卧的“天使们”，他们脸上是全然的天真喜悦，随手摘下窗外伸进来的鲜红果实，捧起陶罐里的蜜水。

这样，又像极了天国。

李帝努站在她身边，一同注视着这阔别已久的地方。

李帝努这是从云里长出的宫殿。

云里长出来的？

这听着更像神话故事了，或许也可能是童话？

许真念的思维不由自主地偏离了原本的问题，揪着一点幼稚的猜想高兴起来，脸上挂起了笑容，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跟周围的那些人极其神似。

李帝努叹了口气，捏住她身后的翅膀，用力一拧。

许真念嗷！你干什么！

她喊出来的时候都破音了，天知道这莫名其妙长出来的翅膀这么脆弱，疼痛简直是翻了倍。

李帝努帮你清醒清醒。

他伸手指了指周围，许真念跟着看过去，原本还有些怨念的脸逐渐苍白。

那些人被她的声音吸引了一瞬，眼睛往这边看过来，但整个身体还停留在刚刚做的事里，整个画面特别诡异。

就像是他们的思想和行动完全是分离的。

可眼神里，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无恶意。

许真念他们…

声音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李帝努你刚刚，差点就和他们一样了。

许真念震惊地回头看他，却被他按住脑袋，重新看回那些人。很快，他们都收回了目光，又沉浸在旁若无人的欢乐里。

许真念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李帝努将目光投向殿外，一望无际的天空和云朵，那是他们诞生的地方，也是将他们豢养的地方。

李帝努这里是羽翼之国。一个被人类觊觎，被命运背叛的神弃之地。

神弃之地？

许真念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太夸张了。

即使这里有些奇怪，但那随手可得的食物，自由自在的环境，可以飞翔的翅膀，无疑证明这群人的生活很快乐。怎么就是神弃之地了？

况且谈起神，这些天使不就是神的化身？

她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李帝努想看不懂都难。

李帝努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这样每天无忧无虑就是幸福？

许真念难道不是吗？

她当过社畜的，虽然不确定那还是不是真实的记忆，但上班的忙碌，维持生计的艰难都刻在了心底，实在是想想都心累。

李帝努人类在促使奶牛产奶的时候，也会竭力维持它们的心情愉快。你会想成为待宰的牛羊吗？

他这个类比，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许真念再看向这个光鲜亮丽的宫殿时，只剩下了拔凉的心。

许真念所以…你舍弃了你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