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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帝努的记忆，成了听者的梦魇。

再一次从失重感中醒来，许真念只能坐起来，撑住发胀发痛的脑袋放空。

被子上的格子在恍惚中似乎变大了，又像是巴别塔的那间屋子，狭窄又高耸的墙壁，困住了她。

许真念难道真的逃不脱吗？

手指狠狠碾过格子，她用力到指尖麻痹，却又丧丧地叹口气，兜头蒙起被子，试图做个耳目闭塞的傻子。

但敲门声突然响起，让她不得不从这个暂时搭起的壳里钻出来。

许真念仁俊？

黄仁俊我就知道你没睡。

看着面前头发凌乱的她，黄仁俊心里轻叹，脸上却挂起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黄仁俊一起聊会儿？

犹豫一下，许真念还是披上外套，跟着他走出了客房的区域。

黄仁俊这是之前你们还没来的时候，我发现的地方。

他伸手指向天窗，闪烁的星子若隐若现，似乎在跟着风流动。许真念刚想惊呼漂亮，又突然想起外面总是阴霾的天空。

许真念这…怎么做到的？

黄仁俊靠着墙，仰头看着天窗。

黄仁俊辰乐做的，应该是电流和什么投影…我对这些很不擅长。

因为记不清当时钟辰乐的原话，他忍不住挠了挠头，露出点羞窘的神色。

许真念好厉害…

许真念收回追随星辰的视线，看向他此刻略显僵硬的手指。

许真念仁俊，机械改造…疼吗？

她声音轻轻的，在这个夜晚，却重重砸进他的心。

以至于，只能怔愣着摇头。

黄仁俊不疼…其实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撒谎。

金属与肉体链接的地方，总是要磨合，能量过载时，烫得内脏都要焦糊了，这些痛伴随着他醒来的每一天。

但是，她已经睡不着了。

不应该再承受别人的苦恼。

所以他笑着撒谎，自然地咽下属于自己的情绪。然后掏出了藏在口袋里的钥匙，在她面前炫耀似的晃一晃。

黄仁俊你看这是什么～

许真念钥匙！

她果然忘记了刚刚的烦恼，惊喜地捧起落在掌心的钥匙，翻来覆去地看着，满心欢喜。

黄仁俊所以啊，不要太担心，就算巴别塔紧追不放，我们也还是抢占了先机。

听到这里，许真念已经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房间门口，又那么恰巧敲开了门。

握着钥匙，总觉得漂浮的心也沉下来。

许真念谢谢你来安慰我，仁俊是很温柔的人呢。

黄仁俊没有说话，只是又笑了笑，催促她快点回去睡觉。

等到看她回了房间，才转过身，对上拐角处静静站着的李帝努。

黄仁俊怎么还不睡？

李帝努你不是也一样。

李帝努走出来，轻轻拍着衣角上的灰尘。

黄仁俊我不是说你。

黄仁俊歪了歪头，看向另一侧的阴影。

朴志晟慢吞吞地走出来，披在肩头的毛毯，衬得他的脸越发瘦削。被他那双眼睛清棱棱地盯着，竟也有了被月光笼罩的错觉。

朴志晟她睡不着…是因为你们说的那个巴别塔？

李帝努看了他良久，点点头。

朴志晟我知道了。

朴志晟抿了抿唇，慢慢地转身回房间。

看着他的房门关了，李帝努才沉沉地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黄仁俊。

李帝努你今天出来，不只是为了给真念送钥匙吧？

黄仁俊只是笑了笑，放轻了脚步，走进朴志晟隔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