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生计

水源还是好找的，听声音，或是观察地面植物昆虫之类就能够确定方向。

竹林所在的地方是山上某处平地，其侧有坡，往下仍是坡，向下走，沿着山石绕了一圈，便找到了一处水流。

天色已沉，王清找了个离水源侧有些距离的坡上暂且休息，两人轮番守夜。

花月此刻有点庆幸自己穿越前是个夜猫子，前半夜精神的很。

待到第二日，两人沿着水流往山下走，结果那水流全汇聚在一处，成了一个小湖——还没见到有人影呢。

于是王清对着太阳照射的树的投影找东西南北，心里有了大致判断，正想转头问问这姑娘的想法，结果低头一看，花月正一脸认真且纠结的看着他找。

？

王清万万没想到，她不会用这个看方位。

本以为这姑娘杀人手法不似初出茅庐，应当是在江湖漂过的，结果竟然是个不分东南西北的。

她只认前后左右。

最后还是王清在花月一脸崇拜的表情下找到了出去的路，少女重新扎起的高马尾轻甩，跟在王清后面。

走到一半，两人同时停步，似乎想到一块去了，花月看了看王清身上的盔甲之类，道“将军，这好像有点太扎眼了。”

确实如此。

更不妙的是两人身上并无钱财。

又一次和王清大眼瞪小眼之后，考虑到对方身份的特殊性，花月便提议自己出去看看情况，她记得江晏后来当了吃赏人，说不定自己也能抓点小贼拿悬赏赚钱。

虽然王清并不想当一个待在山里等人赚钱的‘老人家’——我堂堂将军，怎可让一个小姑娘.......

但是现在好像并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方法。

这盔甲上还满是血呢，出去吓死谁啊，还有他这没遮挡过的面容，外一被有心之人看到，那可是百口莫辩。

他的刀不在这，好在还备了一把剑。

这本来是准备在江晏最后发现不对劲找来时，让他杀了自己带走，之后留给家里刚出生那小子的，后来被花月打岔，就没有给出去。

现在竟歪打正着，用上了。

花月见王清蹙眉又松开，道“安啦老将军，我可以的！赚钱买了面具和衣服就来。”

王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叹笑。

“真这么老吗。”

——

中渡桥一战以惨烈告终，活下来的人皆散于四方。

有人一袭黑衣散发，立于山野，穿于村镇，四处寻人。

昨日，辰时五刻。

贺然迟了他们所有人一步。

他赶到时，没有将军，没有江晏，也没有江晏找来时随口提起的“她”。

遍地残骸无名尸，青山葬锣音。

他找遍了战场，所能寻到的唯有一把刀，寒光不减，入地三分，血都未曾擦净。

贺然认得的，那是将军的刀。

战场上没有将军的尸骸，此刻王清是死是活无人知晓，贺然盯着那把刀，双目通红。

可他还有那么多的话想和将军说。

日光照耀，这天气好的不正常，无人瞧见的地方，紫色的萤火虫从一个死亡士兵的眼睛里钻出，消失在天际。

贺然走了，带走了那把刀，他决不相信将军死了。

对，要去找将军，我已是......将军亲卫。

他满目怆然，本欲回营帐，却思觉再回无意，便走了一个反方向，竟恰好躲过一劫，一个紫色萤火虫又飞来，朝着原先贺然要走的方向飞去，扑了个空。

朝廷并不在意贺然的死活，棋子而已，能活算他命大，先前便和贺然说此事了结便可调去王清亲卫营，不必再回一趟，也不过是想省去麻烦，让他跟着送死罢了。

可棋子，困于死局，独走孤桥，仍以为是生机。

——

花月是在这个村子里拿到自己的第一份赏金——抓了一个惯偷。

不算很多钱。

她提溜着依然瘪瘪的钱袋离开赏银处，想了想把钱袋藏在胸脯前，观察着四周，又去问卖衣服的老板做衣服须得多少钱。

路过卖吃食的摊子，她瞄了一眼价格，决定晚点回去山里看看有没有能抓来吃的——王清应该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