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正全神贯注地琢磨着杨广大口中的南海王墓,试图揪出其中隐藏的猫腻,这时,一辆Jeep贴着他们的金杯车疾驰而过,紧接着,车窗里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们靠边停车。
“咋办,停不停?”胖子急切地问道。吴邪眯起眼睛瞧了瞧车牌,说道:“是当地车牌,估计没啥大事,毕竟哪有开Jeep抢劫金杯的道理。慢点。”说着,他缓缓将车开到Jeep旁边,透过副驾敞开的车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脱口而出:“我靠…吴二白!”
吴二白叔叼着烟,扯着嗓子喊道:“停车!”
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金杯慢慢靠向硬路肩,一边问吴邪:“你二叔咋来了?出来旅游这么巧碰上?”
“怎么可能。”吴邪心里清楚,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他们略显窘迫地下了车,吴邪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向胖子要了根烟,转头质问金万堂:“你他妈到底说了啥?”
“我啥也没说,就找你们吴家要钱来着。”金万堂眼神闪躲,看向别处,就是不敢直视吴邪。吴邪心中恼火,暗忖影汐说得没错,真不该找这家伙,不然事情准得搞砸。
吴二白并未下车,吴邪凑到车窗边,吴二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问道:“开得挺快啊,这是去哪儿?”
“咳…二叔,您怎么来福建了,这么巧,咱们不愧是亲戚,路上都能撞见。”吴邪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这金杯四点零排量,我开Jeep都追了一路。这么着急干嘛去?”吴二白伸头打量了一下吴邪的鞋,又看了看他的手,吴邪赶忙把手缩了回去。他一路匆忙赶回,没来得及好好收拾,身上的土腥味怎么也散不掉,手指甲里还残留着泥垢。
吴二白眯起眼睛,活像一只鹳,冲胖子喊道:“你们上车,在前面走!”胖子瞧了瞧吴邪,见吴邪点头示意,便急忙拽着金万堂跑开,一边跑还一边念叨:“我跟你讲,生活独立可太重要了,我就没这么多亲戚的麻烦事。”
吴邪上了吴二白的副驾,吴二白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把烟掐了。”“啊,哦…”吴邪只得乖乖掐灭了烟。
车子启动,他们跟在胖子的车后面。
吴邪忍不住问二叔:“到底咋回事啊?”
“我从火车站就开始等你出来。你小子还换车了,要不是我眼线多,还真让你跑了。这么谨慎,又下地了?”
“不算下地。”吴邪心里明白,否认也没用,只好老实交代,“我就是找点东西,埋在那儿了,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你见到老三了么?”吴二白神色阴沉地问道。
“没有,真没有。”吴邪连忙摆手,他心里清楚,肯定是金万堂骗地不成,跑去吴二白那儿要钱诉苦了。
吴二白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别多想,金万堂是找你爸要钱,你爸以为你三叔又拉你去倒斗了,急得直掉眼泪,让我来劝劝你。你都一把年纪了,死活无所谓,你三叔嘛,早点下去陪陪你爷爷也好。我可没意见,我还想活到99呢,可尽不了这孝道。”
说着,吴二白突然“咔”的一声锁上了车门:“快说,不然我掉头回杭州,这车油门踩到底,你的金杯可追不上。”
吴邪思量一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二叔听完,喃喃自语道:“杨大广啊?”
“怎么,您认识他?”
“我当然认识。”吴二白说道,“你推测错了。这人不是盗墓贼,他原本是个学生,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三叔害的。”
“ ?”吴邪一愣,“不是盗墓贼?可他爹不是因为盗墓被枪毙了吗?我还进了他家祖坟,里面有老物件,一看就是洛阳围子的盗墓世家啊。”
吴二白叹了口气,解释道:“当时该被枪毙的不是他爸,是你三叔。你三叔怂恿大广去倒斗,被民兵发现了,你三叔跑了,杨大广只是负责望风就被抓了。但那墓规模太大,在那个年代,村里民兵执法,他父亲去给儿子顶罪,结果直接被枪毙了。”
吴邪皱起眉头,吴二白接着说:“他们家本是普通人,你三叔让你知道这事,估计是想让你替他赎罪。那个南海王墓里的东西,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样。”他看着吴邪,又看了看后视镜,吴邪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后面跟上来一队黑色Jeep。他转头看向二叔,二叔说道:“一起去看看吧。”
到了县城,他们先把金万堂安顿好,随后回到村里。
一进屋,只见屋里挤满了吴家的伙计,吴二白把他们拍的照片打印出来,铺满了整张桌子,吴邪、胖子和闷油瓶反倒被挤到了角落的沙发上,看着他们开会。
吴二白办事效率极高,不一会儿就有伙计领了命令出去办事。所有人都在抽烟,整个屋子烟雾缭绕,仿佛着了火一般。很快,所有人都被派出去了,只剩下二叔的一个伙计在打扫满地的烟头,收拾桌子。
吴邪打开门,好让屋里的烟火气散出去,胖子小声嘟囔道:“我和小哥先睡了,你们爷俩好好叙叙旧。”说完,胖子进了屋,还不忘给二叔陪笑:“老爷子,那你们接着聊,我明天还得早起,就先睡了。”
吴二白应了一声,看了看闷油瓶,说道:“你留下。”闷油瓶却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吴二白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我叫你留下!”
吴邪吓了一跳,不明白二叔为何突然发火,赶忙看向闷油瓶,闷油瓶停住脚步,看向吴二白。
吴邪连忙上前劝阻:“二叔,这是咋了?”
吴二白冷冷地说:“我有事问他,他肯定知道老三在哪儿。”
闷油瓶摇了摇头,继续推门进屋。吴二白站起身来,似乎不肯善罢甘休,吴邪赶忙拉住他:“他就这脾气,二叔您别介意,再问下去,他真会把您打晕的。”
吴二白坐了下来,喝了口茶,问道:“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不说就算了,我知道的也差不多了。”吴邪叹了口气,“其实骗我最多的就是三叔,也不知道他瞒着我多少事。可知道那些事,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别人不愿说,就随他们吧。”
吴二白指了指他们拍的那些壁画,问道:“你来给我讲讲,这壁画上有什么问题?”
“从表面看,像是宋代的,但实际上南海国是汉代的。宋代壁画已经非常复杂,用色和线条的密度远超汉代,行笔遒劲流畅,构图严谨,可这些壁画上没有任何能辨别朝代的元素,而且壁画内容比较冷门,所以要是不查史料,我还真难分辨出来。”
“你说得没错,汉宋相差700多年,这些壁画不可能是汉代的,可你拍的石棺确实是汉棺,所以,也许这些壁画和这口石棺,来自两个不同的墓,你把两件事混在一起分析,是有问题的。”二叔说道,“你去的那个坟,应该是你三叔囤积冥器的地方,他把各处盗来的东西,都藏在了那儿。”
“您的意思是?”
“现在还只是推测,你三叔对听雷这事很感兴趣,他把所有和听雷相关的东西,都藏在了一处,这事你先别跟别人说,就咱俩知道就行。”他看了看吴邪,“我们先去南海国,南海国在武平,离海边挺远。民间有‘一雷压九台’的说法,意思是只要打雷的地方,台风就不会登陆。我们得查查这里沿海台风和雷暴的情况,这个南海王墓,用一般的方法可找不到,我在北京和广西找了两个高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