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托品

上海的夜，浓稠如墨，雨滴如注，狠狠砸在街巷的石板路上，溅起层层水花，好似无数破碎的梦。圣玛利亚药房的橱窗在雨幕中朦胧不清，昏黄的灯光透着一丝寂寥。沈清欢身着素色旗袍，外罩白色医师袍，神色疲惫地整理着药柜。她的发丝微乱，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神中透着难以驱散的忧虑。

“清欢。”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风雨的凉意。顾沉舟撑着伞走进药房，黑色风衣被雨水打湿，勾勒出他挺拔却又略显疲惫的身形。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急切，雨滴顺着帽檐滑落，滴在药房的木地板上。

沈清欢抬起头，看到顾沉舟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喜，更多的却是担忧。“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沉舟将伞放在一旁，快步走到沈清欢身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急切地在她脸上搜寻：“清欢，我得到消息，断剑堂的人可能会对你不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想拿你威胁我。”他的声音中透着焦急与担忧，眼神里满是对沈清欢的关切。

沈清欢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但她还是强装镇定，轻轻拍了拍顾沉舟的手：“我会小心的，你别太担心。你呢？你在外面更危险。”她的眼神中满是对顾沉舟的牵挂，在这乱世之中，他们的爱情就像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被浪涛吞没。

顾沉舟看着沈清欢，心中满是心疼。他将沈清欢轻轻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清欢，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藏起来，让你远离这一切危险。”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沈清欢的耳边轻轻回荡。

沈清欢靠在顾沉舟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不安稍稍平息。她知道，在这残酷的世界里，他们彼此就是对方唯一的温暖与依靠。“我不怕，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两人相拥了片刻，沈清欢突然想起什么，轻轻推开顾沉舟：“对了，我今天在整理药品的时候，发现一批阿托品的库存有些异常。我得去查一下。”她的眼神中透着医者的专注与尽责，即使在这危险四伏的时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顾沉舟点点头，看着沈清欢走向药柜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他的目光在药房里扫视着，试图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迹象。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角落里的小药瓶上，瓶子上的标签有些模糊，但他隐约看到了“假死药”三个字。他心中一惊，快步走过去拿起药瓶。

“清欢，这是什么？”顾沉舟举起药瓶，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沈清欢转过身，看到顾沉舟手中的药瓶，脸色微微一变：“这……这是一种实验性的药物，原本是用于特殊急救情况的，但还没有经过完全的临床验证。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顾沉舟皱着眉头，仔细查看药瓶上的说明：“上面说服用后会让人陷入假死状态，心跳和呼吸都会极其微弱，持续时间不定。清欢，这太危险了，不能随便放在这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担心沈清欢会因为工作疏忽而误触危险。

沈清欢走上前，接过药瓶，眼神中满是自责：“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更仔细检查药品的。可能是之前整理的时候放错了位置。”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懊悔，作为一名药剂师，这样的失误是不应该出现的。

就在这时，药房的门突然被一阵狂风猛地吹开，雨水夹杂着冷风灌了进来。顾沉舟和沈清欢同时转过头，警惕地看向门口。一个身影在风雨中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那人全身湿透，脸上沾满了雨水和泥土，看不清面容。

“救……救我……”那人发出微弱的声音，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沈清欢急忙跑过去，将那人扶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她仔细查看那人的伤势，发现他身上有多处刀伤，鲜血正不断地涌出。“他受伤很重，需要马上治疗。”沈清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她转头看向顾沉舟，“你帮我拿一下急救箱。”

顾沉舟迅速转身，从药柜里取出急救箱，递给沈清欢。沈清欢熟练地打开急救箱，取出各种药品和器械，开始为伤者处理伤口。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双手熟练地操作着，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伤者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沈清欢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意识到伤者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他的内脏可能也受到了损伤，我们得尽快送他去医院。”沈清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药房的条件有限，无法进行更深入的治疗。

就在这时，伤者突然伸手抓住沈清欢的手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别……别送我去医院……他们会找到我的……”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沈清欢看着伤者，心中充满了同情：“可是你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治疗，你会有生命危险的。”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试图说服伤者。

伤者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给我……给我那个药……”他的目光落在沈清欢放在一旁的装有假死药的药瓶上。

沈清欢和顾沉舟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震惊和犹豫。“这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这药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沈清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她不确定是否应该满足伤者的要求。

伤者紧紧地抓住沈清欢的手腕，手指几乎陷入她的皮肤：“求你了……我不想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眼神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沈清欢咬了咬嘴唇，心中陷入了挣扎。她知道，使用这种未经完全验证的药物是非常危险的，但看着伤者绝望的眼神，她又于心不忍。“清欢，不能用，这太冒险了。”顾沉舟的声音在沈清欢耳边响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反对。

沈清欢看着伤者，又看了看顾沉舟，心中的矛盾达到了顶点。最终，她还是拿起了药瓶：“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定。

顾沉舟想要阻止，但看到沈清欢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担忧。

沈清欢打开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伤者。伤者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沈清欢和顾沉舟紧张地守在一旁，眼睛紧紧地盯着伤者的身体，观察着他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伤者的呼吸和心跳逐渐变得微弱，几乎难以察觉。沈清欢的手心满是汗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希望这药能起作用。”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祈祷。

突然，顾沉舟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双手捂住胸口。沈清欢急忙转过头，看到顾沉舟痛苦的表情，心中一惊：“你怎么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顾沉舟咬着牙，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我的……我的北斗七星纹身……好像在灼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沈清欢的脸色变得煞白，她不知道顾沉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症状。她急忙走到顾沉舟身边，想要查看他的情况。就在这时，伤者突然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光芒。

“你们……中计了……”伤者的声音变得冰冷而诡异，与之前的虚弱判若两人。

沈清欢和顾沉舟同时转过头，震惊地看着伤者。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伤者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沈清欢刺了过去。顾沉舟见状，不顾胸口的剧痛，猛地扑过去，将沈清欢护在身后。匕首刺进了顾沉舟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风衣。

“沉舟！”沈清欢发出一声尖叫，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急忙扶住顾沉舟，泪水夺眶而出：“你怎么样？你为什么这么傻？”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对顾沉舟的心疼。

顾沉舟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清欢，我没事……你别管我……快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眼神中却充满了对沈清欢的关切。

伤者冷笑一声，将匕首从顾沉舟的肩膀上拔出，准备再次攻击。就在这时，药房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他的眼神中透着凶狠和冷酷。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男人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在药房里回荡。

伤者看到来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转身想跑，却被男人的手下一把抓住。“想跑？没那么容易！”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他走上前，看着受伤的顾沉舟和沈清欢，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们？”沈清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她紧紧地抱住顾沉舟，生怕他再受到伤害。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沉舟和沈清欢，眼神中透着一丝深意。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叫林羽，是这一带的地下势力头目。我和顾家有些渊源，这次算是还顾老爷子一个人情。”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让人捉摸不透。

沈清欢和顾沉舟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疑惑。他们不知道这个林羽说的是真是假，但此刻，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多谢林先生出手相助。”顾沉舟强忍着疼痛，说道。

林羽微微点头：“先别忙着谢我，你们的麻烦还没完。断剑堂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可以帮你们暂时躲避他们的追杀，但你们得尽快想办法解决问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眼神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担忧。

沈清欢和顾沉舟看着林羽，心中满是感激。在这乱世之中，能遇到这样一个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实属不易。“林先生，我们会的。再次感谢您的帮助。”沈清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林羽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伤者带走：“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看看他还有什么同伙。”然后，他又转过头看着顾沉舟和沈清欢，“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沈清欢和顾沉舟相互搀扶着，跟着林羽走出了药房。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雨滴打在他们的身上，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乱世的无奈与悲伤。但此刻，他们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一起，就有勇气面对未来的一切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