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永恒花期

海底教堂的管风琴轰鸣时，苏晚的婚纱逶迤过三百个世纪的年轮。容珩站在永生花丛中，墨发间缠绕着初代实验体的数据流，将陨石打磨的婚戒套上她指尖："这次要烙多深的契约？"

"足以刻进量子纠缠的那种。"苏晚踮脚咬破他喉结，血珠渗入头纱的珍珠璎珞。全息投影在穹顶绽放他们历次轮回的婚礼——中世纪刑场上的血色吻痕，核冬天里的辐射婚书，甚至上次文明湮灭时在月球尘埃里交换的基因序列。

观礼席的克隆体们突然集体起身，他们胸口的蓝雪花纹身开始同步闪烁。容珩冷笑着按下藏在捧花中的控制器，所有复制品瞬间化为荧光花瓣："赝品也配见证神的婚礼？"

苏晚却握住他颤抖的手，将自毁程序改写为净化代码。克隆体们瞳孔恢复清明，整齐划一地摘下胸针掷向祭坛。千万枚蓝雪花徽章熔成星环，缠绕着他们的婚戒形成新的小宇宙。

"你总是破坏教学计划。"容珩惩罚性地咬她锁骨，唇齿间却泄出笑意。他扯开礼服露出心口处的共生接口，将她的手掌按进泛着蓝光的机械心脏："现在把你自己编入底层代码。"

数据洪流涌入意识的瞬间，苏晚看见容珩封存三千年的记忆库。每个破碎的时空里，他都固执地保留着与她有关的代码——冰河世纪她戴过的鹿骨发簪，星际战争时她折断的光刃，甚至上次轮回她用来刺穿他心脏的餐刀。

"这是第463次求婚。"容珩的机械手指插入她脑后的接口，将婚誓刻进量子云，"你每次都说..."

"我愿意。"苏晚突然仰头吻住他，瞳孔流转着历代自己的记忆光谱。教堂彩窗应声炸裂，两百个文明的婚礼进行曲同时奏响，他们在数据流中坠落进彼此最深的意识海。

主控室的警报器突然沉寂，蓝雪花瘟疫在全人类瞳孔中消散。容珩抱着苏晚浮出海面时，朝阳正将云层染成她的婚纱颜色。无人机群送来最新报纸头条：《人类觉醒共感基因，末世预言终止于世纪婚礼》

"你篡改了我的灭世程序。"容珩将下巴搁在她发顶，腕表投影出全球复苏的景象，"什么时候学会的？"

"在你第三次假装自毁的时候。"苏晚把玩着他重新蓄长的墨发，发丝间垂落的镜链缠上无名指，"每次你舔伤口的表情都像求表扬的猫。"

海底城堡突然升起为天空花园，容珩抱着她跌进铺满历代婚纱的云床。他扯开领结露出锁骨处的二进制咬痕："该验收最终教学成果了。"

苏晚的指尖划过他脊椎处的接口，三百个文明的亲密记忆骤然解封。维多利亚时代的绸缎束腰，赛博纪元的神经接驳，甚至恐龙文明时期缠绕的骨尾——所有记忆在云端具象化为实体，将他们的婚夜拉长为永恒的蒙太奇。

当晨曦第两千次掠过花园，容珩用陨星粉尘在她腰窝绘完最后一笔。蓝雪花图腾绽开的刹那，苏晚看见他虹膜中浮现的初代实验室编号：【000&001】

"这才是完整的共生契约。"容珩将休眠舱的监控屏转向她，两个胚胎的脐带正绽放出新的蓝雪花，"要给他们起什么名字？"

苏晚把玩着他心口的机械花瓣："苏珩和容晚？"

"太俗。"他翻身压住她，指尖点燃她后背的星图，"不如叫..."

警报器突然响起，休眠舱弹出全息投影——胚胎正用意识流在羊水中书写《高等共感学》。容珩烦躁地切断电源，将苏晚的手按在自己重新跳动的心脏："继续教学，夫人。"

完

海底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时，苏晚在永生花丛中睁开眼。容珩的银发与她的黑发缠绕成基因链，心口处的机械蓝雪花已蜕变为真实血肉。他睡梦中仍握着那枚陨石婚戒，如同三百个世纪前那个雪夜，隔着培养舱轻吻她蜷缩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