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鸢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下传来碗碟轻碰的声响。她指尖瞬间凝起一道光刃——
“小鸢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光刃倏然消散。魅鸢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看见厨房里系着围裙的妇人正往咖啡里加方糖,男人在餐桌旁摊开报纸。
“爸?妈?”她愣在楼梯转角,“你们不是下周才回国?”
妇人转身时耳坠晃了晃。二十年了,这对珍珠耳钉还是结婚纪念日他送的。
“你妈非要提前回。”男人抖了抖报纸,“说梦见你发烧了。”
魅鸢正帮妈妈摆餐具,忽然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
谢临风放下报纸,推了推金丝眼镜:“这位是?”
舒言站在楼梯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同学。”魅鸢头也不抬,“来借书的。”
苏韵伸手摸了摸女儿银灰色长发:“什么时候染的?衬得皮肤更白了。”
谢临风目光在少年雪白的头发上停留两秒。现在年轻人流行这种配色?
舒言硬着头皮走过来:“叔叔阿姨好,打扰了。”
“不打扰。”苏韵笑眯眯递过三明治,“小鸢难得带朋友回家。”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餐桌上,瓷盘里的煎蛋还冒着热气。
魅鸢往吐司上抹着蓝莓酱,突然开口:“爸妈,让舒言在我们家住段时间吧。”
苏韵正在倒牛奶的手顿了顿:“怎么了?”
“和他家里闹矛盾了。”魅鸢面不改色,“回去怕挨揍。”
舒言差点被橙汁呛到。这谎扯得比王默还离谱。
谢临风放下咖啡杯:“孩子叫什么名字?”
“舒言。”
“舒言……”谢临风念了一遍,眼角笑出细纹,“‘舒’是从容不迫,‘言’是言之有物——好名字。”
苏韵已经起身去拿新毛巾:“客房好久没收拾了,待会儿阿姨来换床单。”
魅鸢咬了口吐司,随口道:“让他住我隔壁那间吧。”
苏韵放下咖啡杯:“怎么不安排到三楼客房?”
“那间采光好。”魅鸢面不改色,“他论文需要自然光下校对古籍。”
谢临风在报纸后挑了挑眉:“现在高中生论文这么专业?”
“嗯。”魅鸢把果酱推给舒言,“他们历史课题组特批的。”
舒言低头猛喝橙汁,耳尖发红
谢临风折起报纸,擦了擦金丝眼镜:“行吧,那间就那间。”他看了眼手表,“后天我们还得飞巴黎,画廊那边有批新画要鉴定。”
苏韵往魅鸢盘子里又放了片培根:“冰箱里冻了馄饨,记得自己煮着吃。”
“知道啦。”魅鸢用叉子戳了戳煎蛋,“你们忙你们的。”
舒言低头假装对橙汁很感兴趣。这家人对话怎么跟谍战片似的——明明每个字都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透
清晨,谢家夫妇的行李箱滚过门厅的大理石地面,引擎声渐渐远去。
魅鸢站在玄关换鞋:“我出去一趟。”
舒言从楼梯上走下来:“需要我一起吗?”
“不用。”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串钥匙放在茶几上,“无聊可以看电视,每层都有书房。冰箱里有吃的,自己热。”
舒言点点头:“好。”
大门轻轻合上,屋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
魅鸢沿着商业街快步走着,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刚收到莫纱的短信,说已经到咖啡厅了。
忽然,她脚步一顿。
街角传来一阵熟悉的仙力波动——是白光莹的气息。魅鸢下意识转头看去,正好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高泰明靠在机车旁,指尖转着钥匙圈,也在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
魅鸢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机车引擎轰鸣着从她身后驶过,带起一阵风
舒言在三楼书房整理书籍时,从一本诗集里滑出张照片。
照片上的魅鸢穿着校服,靠在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肩头笑。男孩的衬衫被风吹起一角,背景是游乐园的摩天轮。
他轻轻把照片夹回书页。
“谢碎珩……”
楼下传来开门声,舒言合上书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