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话音一落,那些人纷纷向后退去,却有二十余人迅速跃至人前,与方才说话之人并立而站。
慕容泽宇粗略扫了一眼,这二十余人,全是实打实的天师扶摇境。这世间武者,能到达天师扶摇境的,多为不易,况且,在某种程度上,这些人,也的确算是他的前辈,顾念着清九棠,他原本没准备下狠手的,但现在……
“老实待着,我们俩的账,待会儿在算。”
说罢,他抬脚绕过身前的人,迈步上前,顺势拔出手中的束影剑,剑尖指地,地上枝叶退避。
束影剑上泛着月白色的光辉,寒气逼人。
“数百年来,天下武榜排最年轻的入榜者,我倒是真想领教一番,你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一人迈步上前,与慕容泽宇对立而站。
慕容泽宇淡定挑眉:“单挑?”
那人避而不答:“如今的天下武榜排之上,除了逵澜清这个伪扶摇,真仙人之外,就只有你是扶摇境,我倒想看看,你究竟为何能凌驾于众多大天师境高手之上。”
天下武榜排——世间高手至强排名。
能入此榜者,实力必定不俗,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北域境内,除却皇室,尚有七大剑仙,这七人,无一不是威震一方,令人畏惧的存在,但也仅有两人在此榜之上。
足以见得,榜上之人实力之强。
慕容泽宇四年前以扶摇巅峰之身闯入天下武榜排,引起天下哗然。金之武柱不会出错,那便代表,他的实力,要在很多大天师高手之上,这可是前所未有。
这四年,来挑战者数不胜数,可能赢过他的,却寥寥无几,至于有些赢了的,用了什么手段,自己心知肚明。
无数强者的挑战,只要不是心思不纯,他皆来者不拒,不断的与强者交锋,他的实力,飞速上升。
天下武榜排之上,他的排名在一步步往上爬,可境界,却依旧停在扶摇巅峰,个中缘由,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人话音一落,便不再给对方任何回应的机会,手中长刀已凌空斩出,率先抢占先机。
刀势如狂风骤雨般迅猛,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意,仿佛千军万马踏破雪原呼啸而至。
这磅礴的攻势并非肆意挥洒,而是精妙地凝聚于一点,如同一条奔腾的大河被收束成一道锐利的箭矢,直取对手要害而去。
慕容泽宇微微偏头,眼中闪过不屑,手腕一转,剑上的白光瞬间消失,转而被金光所笼罩。
将攻势凝聚于一点,会发挥出这一击最强的力量。可这么多年,与慕容泽宇交手之人,没人敢这么做。这人真是……
慕容泽宇身形一转,消失在原地。
公孙恒默默放下正欲出手相助的手。
踏水无痕,凌云步,逍遥门的绝世轻功。
这小子……
那人一懵,立刻手势,他身在局中,难以看清局势。可旁观者却能凭借着残影,隐约捕捉到慕容泽宇的行动轨迹,只不过,当他们看清时,无一不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主要是,太快了!
少年身形一闪,借着束影剑稳住身形,从侧面灵巧地绕至那人的身后。
那人也只愣了一瞬,便已有所察觉。
人不在身前,身侧,便只有可能在身后。
可他还是犯了一个错误。
他持刀迅速转身,却见眼前一阵恍惚,白色身影倾身而上,束影剑脱手,迅速顺着那人的脖颈绕了一圈之后,被慕容泽宇稳稳握在手中,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慕容泽宇收势一瞬间,长剑已悄然归鞘。少年微微侧过头去,那人便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重重倒地,瞳孔骤然放大,却再也听不到一丝呼吸声,生命的气息彻底消散于这片寂静之中。
他犯的错误,就是毫无防备的转身,尤其是对付慕容泽宇之时,这个错误,足以要了他的命。
慕容泽宇淡定转身,周身上下,除了肩头溅上的几滴血点之外,与刚才动手前,一般无二。
天师扶摇境对天师扶摇境,想象中的激烈场面并未出现,相反,这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
慕容泽宇冷眼抬眸,那些人纷纷向后退去,连那最前方的二十余人都不例外。
慕容泽宇迈步上前,来自强者的威压顷刻间释放,杀伐之气笼罩全身,就连身后的公孙恒都暗自咽了咽口水。
慕容泽宇上前一步,他们就往后慢慢退了一步。前方那二十余人望着越来越近的少年,相望一眼,握紧手中的长刀,壮着胆子停在原地。
再退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与其坐以待毙,那不妨殊死一搏!
不远处,任凌拖着身子奋力向侧方移动,停在一颗树下,背靠着树,身体放松下来,缓了缓,转头扫见他们的动作,闭了闭眼,喝道:“别做无畏的牺牲,往后退,都安静点。”
慕容泽宇终于停下,看着那些人迟疑的往后退去,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径直转过身去,抬眸的一瞬间,扫过公孙恒,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还有个人?
他刚刚怎么没感觉到。
不过,既然这人不找事,他也不会没事找事。
“你生气了,是嫌吵?”
慕容泽宇从公孙恒上移开视线,朝说话的人走去,看着人明显好了不少的气色,他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
之前那先锋队与隐笙歌交手时,周围的树木被破坏了不少,他在任凌身前不远处的断木上随意坐下,眸光一片清冷。
他没回话,任凌倒也不恼,在少年坐下之后,才试探性的开口:“你性子冷,不喜欢吵闹,可我记得,你身边那位,一直与你形影不离的萧少卿,话好像还挺多。”
“任凌,我劝你最好别动他。”
慕容泽宇凝视着他,似笑非笑。
任凌莞尔一笑,却是有些疑惑:“听你这意思,你今日,不是来杀我的?”
毕竟,若他今日死在这儿,慕容泽宇这话,就显得有些多余了,可慕容泽宇这人,一般不说废话。
“当然不是。”慕容泽宇淡淡一笑:“我可是千里迢迢,为救你而来。”
“救我?”任凌不由得偏头一笑:“你是来就隐笙歌的吧!如果你不来,后续的高手便会蜂拥而至。”
“对!”慕容泽宇神情未变,自然转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救你,只是顺便。”
公孙恒:……
要不要这么自然?
这样想着,他嘴角不着痕迹的一勾,真的松了口气,他总算能看到点,从前的几分顽皮了。
任凌笑出口。
“本来是准备杀你来着,但很可惜,清九棠让我留你一命,好歹是盟友,这点面子,我还是得给的。”慕容泽宇从倒塌的木桩上跳下来,在他身前蹲下,盯着他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任凌收了神情:“洗耳恭听。”
慕容泽宇问道:“两年前十方之阵突现问筠皇城,和一年前问筠外城的那场围杀,你是否知情,又是否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