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渊眉眼微抬,带着几分冷冽的寒风:“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转头看向慕容泽宇:“算算时间,他也快醒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无忧“嗯?”的一声抬起头来,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信与笃定:“这怎么可能?我用的可是上等迷药,效力非凡,这一炷香都没有吧,他怎么可能?”
萧祁渊双手一摊,无奈耸肩:“那就看着吧,你不信,小殿下和三殿下不在这儿嘛,你问问他们信不信。”
慕容泽宇十七岁之前,说是跟迷药作伴都不为过,小逵先生总是能想到办法给他下药,防不胜防。
用小逵先生的话来说,就是让他适应这个迷药,免得日后在这上面吃亏。
事实也的确如此,如今,大部分的迷药对慕容泽宇来说,形容虚设,毫无半点用处,也就陆无忧这种千金难求的极品迷药,才堪堪有那么点用处。
偏偏陆无忧那时候还不认识慕容泽宇,这些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但当她询问的望向那两人,都收到肯定的回答后,也不得不信了。
她靠在椅背上,抱着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泽宇。
这迷药也没用!若要让他好好休息,难不成,就只剩下打晕他这一条路?
至于黎沚依他们几个,那是相当的安静,也是前所未有的沉稳,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认真听着这些人的一言一语,在心中反复咀嚼,不出声打断。
黎沚依垂着头,听到现在,在加上之前慕容楚彧跟他说的那些,这些东西好像连在了一起。
当时慕容楚彧跟他说的那件事,发生在慕容泽宇十一岁那年,现如今慕容泽宇二十四岁,萧祁渊说的是在十三年前,时间上,刚刚好。
但若与流霜公主有关,那应该不是他体内阴阳内力相撞之事,那就是……
陆无忧起身,晃晃悠悠走到慕容泽宇身侧,双手撑在双膝上,微微俯下身来,仔仔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年。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看到完全卸去冷意的他,与平常的他完全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眼眸微微颤动,陆无忧一挑眼眸,站起身来,下一刻,少年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有几息的迷惘,却很快消失不见。
陆无忧啧啧两声,又晃回座位上去。
慕容泽宇抬手掀下了身上的大氅,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未动。片刻后,他才缓缓转过眼,看向垂眸静坐的慕容临川。唇角微抿,似有千言万语却终化作无声,他的视线最终落在身前桌上的白色宣纸与那几封信上,目光深沉。
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淡声开口。
“琛临,撤局。半个月内,除去你们几个,其余的所有白衣卫,御影卫,近卫全部撤回帝都。”他微微抬起手,手中的那颗白棋被烛火照的熠熠生辉:“等此事结束,我们走明路。”
“至于杀手团之事,容后在议。”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他,慕容临川猛的抬头,目光穿透众人,落在他的身上。
方才如此坚决,现在这么轻易就松口?这不像他的作风,难道……
慕容临川单手抵着下额,神色复杂难辨。
他二哥莫不是真被那迷药坏了脑子?
琛临上前一步:“殿下的意思……”
慕容泽宇勾唇浅笑,抬手拾起桌前的毛笔,浓厚的墨水落在纸上。
“去他的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先去取了那塬恚皇帝的项上人头再说。”
他在纸上快速落笔:“至于杀手团,后面再说,去接清……”
少年话音戛然而止,连带着快速落笔的手都猛的顿住,整个空中一瞬间寂静下来,连呼吸声都轻了下来。
琛临愣了一瞬,立刻查觉了不对,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查觉了不对。但依然稳坐原位,没有冒然行事,没有犯傻,打草惊蛇,都在静观其变。
慕容泽宇似是在推断来人,不多时,便放下手中的笔,往椅背上一靠,压迫感紧随而来,让空气中都染上了几分凉意:“来都来了,我给你们个机会,天明之前,你们要是能杀了我,白衣卫和御影卫亲自送你们离开北域!”
“哦对。”慕容泽宇说完又淡淡补了句:“记得走正门,若是惊扰了四方守护,你们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无声朝众人示意,陆无忧和萧祁渊率先起身,走到他的身侧,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起身,站到他的身后。
慕容泽宇看着这扇毫无半分要打开意思的门,眼眸深处有些不快。说实话,他喜欢有胆子,还有脑子的,像这种的,他是真看不上,甚至,他有些厌恶。
他原本以为,能躲开众多眼线找到暗桩位置的,少说也是条大鱼,要么有脑子,要么有武功,可现在看来,这伙人,既没脑子又没武力,能避开眼线,纯粹是因为没胆子,一路躲躲藏藏,谨小慎微。
其实换个方向想,他们还是挺聪明的,知道不能过早暴露,可问题是……他们又不是来做眼线的,他们是来刺杀玄玉王的,既没脑子也没武功,又没胆子,光靠个谨小慎微,来送人头?
慕容泽宇迅速将桌上的书信全部收起,起身绕了半个桌,拿起一支未浸墨的毛笔,来回缓慢踱步,却突然将手中之笔掷出,毛笔混着真气,刹时划破空气,直接穿出窗户。
“呃……”
一道闷哼声传出,紧随着是撞击声传出,刺耳的声音划破空气中的寂静。
屋顶上的三人猛的听到声音,立刻朝下望去,正好看到从黑暗中飞出的人影,噌的一下三人全部站起。
“还真有人啊?”君翊寒惊呼出声,说着,他就准备下去,却被突然横在身前的手臂拦住。
夜冥殇缓缓放下手,瞥了他一眼,才看向下方:“别插手!”
“不是,现在不是禁武时分吗?”
“那又如何?”夜冥殇抱着手:“这被抓到了叫坏规矩,可若抓不到,谁知道他们这些人怎么死的。”
再者,这些人今夜注定要死在这斜阳镇,他们动手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那还不如借此,让他看看,这位玄玉王殿下,真正的实力。
这么多年,慕容泽宇这次应是第二次来这斜阳镇,关于这位,他听到过很多传闻,也看到过金之武柱上遥遥高挂的名字。
如今的天下武榜排上,除却慕容泽宇自己之外,最年轻的一位,都要比慕容泽宇大上二十来岁,他能以晚辈之身闯入天下武榜排,此等天赋,是他生平仅见。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得早做准备。
慕容皇室自古以来,登临天下武榜排者,都会被天下各国皇室视为毕生之敌。更何况,如今的慕容泽宇,让人惧怕的,不仅仅是有那一身武功。他们不能让慕容泽宇步了慕容令元的后尘。慕容泽宇的软肋,比慕容令元的更明显,也更弱。
但他有预感,或者说,是肯定,那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必竟,若他是那些人,慕容泽宇他也会杀。毕竟,债欠得多了,对上这么一个会为长辈讨公道的少年天才,那些个老东西,怕是……夜夜惊梦,寝食难安。
布局谋略,处事手段,牵权制衡,自身武功,手下势力,一样不差,甚至是深得民心,一声召唤,便可唤八方支援,这么一个人,谁与之为敌,都会想要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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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比赛,先消失一段时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