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片死寂中缓缓流逝,一中的校园虽然依旧按时响起上下课的铃声,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曾经充满活力的操场,如今显得格外空旷,仿佛连空气都被悲伤浸透。
谢永弦每天都如同行尸走肉般穿梭在校园里,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他总是习惯性地望向时暮瑾曾经的座位,那个如今空荡荡的地方,每看一眼,心中的痛苦便如潮水般涌来。
课堂上,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授课,同学们在下面心不在焉地听讲。谢永弦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望着窗外发呆,老师讲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突然,老师点到了他的名字:“谢永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谢永弦仿佛从梦中惊醒,他缓缓站起身,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同学们纷纷转过头看着他,有的露出同情的目光,有的则是一脸的无奈。老师看着谢永弦,叹了口气说:“谢永弦,你最近怎么回事?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怎么参加高考?”
谢永弦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他才沙哑着声音说:“老师,我不想高考了。”这句话如同炸弹一般在教室里炸开,同学们都惊讶地看着他。老师皱了皱眉头,严厉地说:“谢永弦,你别胡闹!高考是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谢永弦却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坐下后,将头埋在臂弯里,泪水从指缝间悄然滑落。他心里清楚,时暮瑾已经不在了,秦云儿也走了,江雾纪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高考又有什么意义呢?
放学后,谢永弦独自一人来到了学校的天台。他靠在栏杆上,望着远方的天空,思绪飘回到了和时暮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曾经,他们在这里一起看夕阳,一起分享彼此的梦想和心事,可如今,一切都已成为泡影。
“暮瑾,你在哪里?我好想你……”谢永弦轻声呢喃着,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谢永弦转过头,看到苏语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苏语湘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悲伤,也有一丝解脱。
“谢永弦,我……我想和你说几句话。”苏语湘的声音有些颤抖。
谢永弦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冷冷地说:“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都是因为你,暮瑾才会死,阿姨也走了,江雾纪也……你满意了吗?”
苏语湘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哭着说:“我知道我错了,我后悔了,我每天都活在痛苦和自责中。我知道我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谢永弦冷笑一声:“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这一切吗?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苏语湘却没有离开,她突然跪在地上,哭喊道:“谢永弦,你杀了我吧!只有你杀了我,我才能解脱。我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我每天都被噩梦纠缠,我真的不想活了……”
谢永弦看着跪在地上的苏语湘,心中的恨意稍稍减弱了一些,但痛苦却依旧如影随形。他缓缓蹲下身子,看着苏语湘的眼睛说:“你以为死就能解决问题吗?你错了,你要活着,活着去承受这一切,就像我一样。”说完,他站起身,转身离开了天台,留下苏语湘独自在那里哭泣。
谢永弦离开天台后,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江雾纪曾经的教室。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谢永弦缓缓走了进去,坐在江雾纪的座位上。他看着课桌上江雾纪留下的字迹,心中的悔恨愈发浓烈。
“江雾纪,是我害了你……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如果我没有那么冲动,也许你就不会死……”谢永弦自责地说着,一拳砸在了课桌上。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江雾纪的父母走了进来。他们看到谢永弦坐在江雾纪的座位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江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冲上前去,抓住谢永弦的衣领,怒吼道:“你还有脸来这里?都是因为你,我的儿子才会死!你还我儿子!”
谢永弦没有反抗,任由江父抓着他的衣领。他看着江父悲痛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愧疚,低声说:“伯父,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江母在一旁哭泣着说:“惩罚?你能还我们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吗?雾纪他那么优秀,那么善良,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谢永弦听着江母的话,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江父松开了谢永弦的衣领,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痛苦地哭泣着。
谢永弦默默地离开了教室,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他走出校园,来到了大街上。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失魂落魄的少年。
谢永弦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家酒吧。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不再痛苦。然而,酒精并没有让他忘记痛苦,反而让他的脑海中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时暮瑾、秦云儿和江雾纪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我?”谢永弦趴在吧台上,放声大哭起来。酒吧里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永弦喝得酩酊大醉。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出了酒吧。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和他的泪水混在一起。他在雨中跌跌撞撞地走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谢永弦来到了一座桥上,他扶着栏杆,望着桥下汹涌的河水。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轻轻一跃,所有的痛苦都将结束。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迈出那一步……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谢永弦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时暮瑾的照片。那是他们曾经一起出去玩时拍的,照片中的时暮瑾笑容灿烂,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汇聚在了她的脸上。
谢永弦看着照片,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对时暮瑾说过的话:“暮瑾,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好好活下去,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暮瑾,我不能食言……”谢永弦喃喃自语道。他放下手机,缓缓转身,离开了桥边。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生命,他要带着对时暮瑾、秦云儿和江雾纪的思念,继续活下去,哪怕这生命中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谢永弦在雨中艰难地走着,他的身影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独和凄凉。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仿佛老天也在为这一系列的悲剧而哭泣。而谢永弦的未来,依旧被黑暗笼罩,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