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计划着过了这阵子就休假调养身体的我,在升职之前却先把自己熬进了医院。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感觉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梦里我的身体在被不同的人千刀万剐,刀子刺入身体,连呼吸都困难。
还梦到有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彻底清醒的瞬间,意识像洪水一样贯入我的大脑,随之到来的还有医院里的脚步声和手背上冰凉的触感。
我试着动了一下,感觉身体像散架了一样,下意识想喊疼,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背突然被轻柔地包裹住。
过了很久我才勉强睁开眼睛,脖子僵硬得无法动弹,眼睛瞥到了坐在我床头的男人。
下巴上的青茬愈发明显,像是很长时间没有用心打理过,眼睛里的红血丝和周遭的乌青让他看起来有点憔悴,但丝毫不影响十分抗打的五官。
我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有点扎手。
他也在看我,看到我睁开眼睛,好像有很多话要对我讲,但一句都没讲出来,眼眶先一步的红了。
“温晚。”他哑着嗓子唤我。
“你答应过我要照顾好你自己。”
我最不想看到他现在这样,因为我的事担心得影响了他自己的工作生活。
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我用极其微弱的气音对他说:“我现在不也没事了吗?”
这话我自己都不信。身体好像也在对我这句话发出抗议,上半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发现我的异样之后,宋威龙起身,大手覆在我身体上,神色紧张想要叫医生过来。他身体过于紧绷,我只好扯了扯他的袖子。
“要抱。”我委屈巴巴地同他讲。
挨我很近的人怔了一下,随后却抿紧了嘴:“不抱。”
“难受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他坐回原本的位置,语气极力压抑着怒火。
我听到他这句话愣住了,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但委屈还是溢了出来。
“你差点没命,你知道吗?”
这次是因为劳累过度引起了一系列并发症,喉咙发炎高烧到四十度连续好多天,严重些甚至有可能会猝死,这些天,宋威龙没日没夜地一直守着我。
我看着天花板,委屈却也无力反驳,忍着眼泪挤出一句:“对不起。”
“你应该和你自己的身体说对不起。”
后来我知道我生病的这几天宋威龙压根也没怎么好好吃饭,明明已经很累了晚上怎么都睡不着,人也陪着我瘦了一大圈。
分明自己也害怕得不行,现在仍然强装镇定教育我。
醒过来的一个小时之后,医生进病房认真和宋威龙嘱咐了后续注意事项,然后护士拿着又粗又长的针头要过来给我打药。
我吓得手捏被角捏得死死的,宋威龙的手垂在病床旁边,我瘪着嘴看了一眼,赌气似得忍住下意识抓他手的欲望。
针头打进身体我还是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
等抽出针头,缓了很长时间都没缓过劲来,护士无奈地对还在听医嘱的宋威龙说:“哄哄你女朋友,吓成这样。”说完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蔫头巴脑地坐在病床上,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落入了迟来的怀抱,说话带动胸腔震动:“她怕疼。”
宋威龙掌心一下一下地轻拍我的背,还是没忍住心疼抱了我,我的眼泪决了堤。
“不要哭得太凶,你身体现在经不起折腾。”他感受到我一抽一抽的背部,对我说。
我咬着下嘴唇点点头,但眼泪依旧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控制不住的抽泣。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被医生嘱咐不可以给我吃肉,宋威龙只好把寡淡的菜变着法的亲自做给我吃。看他每天两头跑晚上还因为时刻关注我的情况睡不好觉,我就心疼得不行。
好像每次生病比起折腾我自己,更折腾的人是他。
终于在半个月后病情好转得差不多被准许出院,宋威龙开着车收拾好大包小包的东西带我回家。
刚打开家门,十七就猛地扑到我怀里,蹭了好几下。
宋威龙看了一眼,说:“它想你了。”
把我安顿上床后十七就被宋威龙抱出了房间。
“妈妈生病了需要休息。”宋威龙将小猫放到地上。
结果十七真的就乖乖地没再进来,只是站在房间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我,还“喵喵”了两声。
“它在关心我哎。”我和宋威龙说。
那天大概是这么久以来我俩睡过最安稳的觉,我背对着他躺着,本来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转身却发现他还在睁着眼睛看着我。
“你不困吗?”我拱进他怀里。
“晚晚。”他叫了我一声。
“嗯。”
“以后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他哽咽着,几天如洪水般的情绪好像此刻都凝结成一滴水,淌过我的心脏。
“好。”
我们要健健康康地一起活到一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