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皇上让那契子奏了一整晚的琴,真的假的?只要与前者有点相似,就直接享福了。”
“你可别乱说,被听到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啊,这公子琴棋书画皆精通,才情出众惊天地。”
尉迟锦隐于亭榭之后,身披如烟柳色长衫,丝绸的质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腰间一条碧绿玉带如同溪流缠绕,更衬他身姿挺拔。他眉眼如画,清秀中透着英气,高挺的鼻梁如同山峦起伏,朱唇皓齿,犹如春日樱花绽放。玉带上,一块温润的玉佩悄然悬挂,细看之下,玉佩之上竟镌刻着他独有的名字,仿佛低语着他的故事。
那是祖母亲手传承的瑰宝,一枚纯白的玉佩,在和煦的阳光洗礼下,更显其温润如凝脂,清澈而无暇。这温婉的玉佩,宛如皎洁月色轻拂湖心,平静之中蕴藏着柔和的力量,悄然释放着摄人心魄的韵味,让人沉醉。
玉佩上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要跃出表面,让人不禁感叹它的工艺之精湛。
尉迟锦低头望了望,用右手紧握。
韫从一旁路过,尉迟锦抬头被吓了一跳,韫被逗笑了,向前靠近尉迟锦。
“我有这么吓人吗?”
还没等尉迟锦开口,韫就开口问道:“你就是为殿下奏一整晚琴的契子?”
尉迟锦愣了愣,情绪还没有从刚才自己回忆中的感伤走出,没有开口说话,自己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的主人易景阳,是皇上的长子,他让我来真挚的邀请你为他奏乐,那么就请契子跟我来。”
尉迟锦手中的玉佩引来了韫的目光,那温润的宝物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故事。韫轻轻牵动尉迟锦的手指,那力度柔和而坚定,让玉佩缓缓显露出来。他俯首低眉,目光如炬,凝视着那玉佩的每一个细微纹理,甚至不吝解开与其相连的玉带,只为一窥其全貌。沉默片刻后,韫的声音如同溪水轻拂石砾,问道:
“可以啊,栩栩如生,工艺之精湛,皇上赏你的?”
尉迟锦摇了摇头,从始至今都没有说过一个字,韫倒有些不解,却偶然发现了玉佩左上角的名字;见到没有什么意思,韫干脆直接把玉佩扔给他,尉迟锦接的很准,这是祖母留给自己的念想,自己绝对不能弄丢,弄坏。
韫摆了摆手,示意尉迟锦跟着自己,见到尉迟锦没有什么反应,回头。
“哎,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一句话都不说。”
“好好好,别愣神了,跟着我走!”
——
昨晚水湘莲听了一晚上的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这琴技还不如我,如此平凡却深受父王喜爱,反倒不像是专练琴的。”
“我打探到,那契子的琴声不合殿下的期望,殿下很失望;可人人都说契子的琴声像殿下的知己,殿下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以为时间久了忘了,还开始自责。”
“传久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人们说契子琴声与圣上的知己相似是假的?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难不成只是单纯的为了博取眼球?”
水湘莲沉思,一刻钟后才开口说道:“或许琴声相似是真的,假的是别的东西,能假的不只有物,还有人。”
“你看易景阳,虚假的,虚伪的...”
“但这只是在我眼前,在天下的百姓面前,他就是未来的皇帝,他就是百姓眼中的‘以天下为己任’,他就是处处为民考虑,就是一个治国不误的皇子。”
自幼便贴身侍奉水湘莲的小丫鬟,胆气与众不同,敢于直面那些他人避之不及的疑问。她略带困惑地轻声问道:“真实与虚假之间玩弄权谋,难道不都像是薄冰上的舞蹈,终有一天会在锐利的事实之下破碎无遗吗?”
“久了,说不定也成真的了。”
——
“他总是盛气凌人,嚣张跋扈,似乎全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狂妄令人不悦。”
“到那里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尉迟锦也不敢完全将信任寄托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自己并不是完全不了解这个叫易景阳的皇子;家族出事之前,在百姓口中易景阳一直都是以民为重,勤政爱民、雄才大略、仁慈明智的人,又怎会像他身旁这个人向自己诉说的形象呢?
“我听民中所说他的形象和你说的可完全相反。”
尉迟锦可算开始说话了,韫也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像山涧清泉,流畅而温润,给人一种宁静与和谐的感觉。
“怪不得不说话,原来声音娇娇滴滴的。”
韫说话让人不禁想笑,但你一看向他,发现他还是那副看起来没有生机的模样,说话也没有情绪波动。
韫倒是与他截然相反,嗓音如丝绸般醇厚,仿佛琴弦在寂静的夜晚中轻轻拨动。
尉迟锦又不说话了,韫接上。
“你可别生气了,娇娇滴滴可不是贬义词。”
“嗯,只是我比你斯文一些。”
韫总觉得尉迟锦说话不讨人喜,便也不想理眼前这个人了,只是自己一向话多,来的路上明明身旁有个人,却又说不上话,这可不像自己的风范。
“无趣。”
——
“你是契子?”
只见那人眉如卧蚕,鼻若悬胆,唇若涂丹,真是一幅妖孽的容颜。
易景阳似乎有着无数黑色烟雾弥漫在身旁,不禁让人觉得有点...压迫感?他的眸中似乎氤氲着水雾,似泣非泣藏住了外露的情绪,可他好美,笑起来好像要把自己吞了,似乎誓要夺走自己想要的一切,尉迟锦第一次想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
“是,我是契子。”
“奏,给你赏银。”
易景阳已经提前备好了琴,习习晨风梳柳辨,碧霞淡染雪容颜,琴弦撩动丝绸路,美艳明珠耀古关。
尉迟锦被易景阳吸引,可易景阳只想知道这个人有什么不同,只想知道父王为什么那么看重他,甚至自责。
琴声如流水般细腻,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流转,可是他也同往常的琴师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倒也没有什么不同。”
尉迟锦甚至不敢抬头,易景阳似乎有一种侵略性。
易景阳让韫送点银子给他,便送客了。
——
这些时日,除了皇上以外,易景阳也经常唤自己奏琴,可尉迟锦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易景阳。
路上。
“怎么你每次都不正眼看易景阳,他要是生气你的头呀...”
尉迟锦狠狠瞪了韫一眼,韫倒是被他惊到了,这个人竟然还会有表情。
“你这个反应...不至于吧?”
韫不再开玩笑,只是提醒了一句,“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偏执、疯狂。”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韫现在说话倒是有表情了,也没有之前那么生人勿近,外冷内热罢了。
“我对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愫,他给我很不一样的感觉,他很美。”
尉迟锦最后三个字说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但还是被韫听到了。
“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
尉迟锦点了点头。
水湘莲看见了两人。
女子衣着淡雅为主,她们身着翠绿的细纱衫,腰间系着精致的丝带,清新脱俗,倒不像一位尊贵的公主,反倒像个小姐。
“公主,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水湘莲扫视尉迟锦一圈,尉迟锦被盯的发麻,有些不悦,韫主动挡在了前面。
“看看都不行?”
“公主,这是契子,您听说过。”
水湘莲对他可实在没有什么兴趣,“我见易景阳。”
“刚好,我们两个正打算前去呢,契子奏琴,你们两人刚好一起听听。”
——
易景阳看见水湘莲来了,主动从位置上起来,他的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能透视未来,那激动的情绪就如同一股热流,无法止息。
“妹妹,你怎么来了?”
水湘莲低下头,含羞笑了笑,眼神示意。
易景阳读懂了含义,让韫和尉迟锦下去,尉迟锦府外奏琴,韫则一旁陪伴。
易景阳重新坐回座位,水湘莲紧跟在后面,坐在易景阳的身上,双手撑着易景阳的脸,对视了一会儿,紧紧抱住。
“哥哥...”
易景阳知道水湘莲定是有什么事要求助自己,用脸蹭了蹭她,开口:“妹妹有什么事?”水湘莲抬头:
“父王要将我许配给...韫。”
易景阳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手微微颤抖。
“什么?”
水湘莲用唇轻轻吻了下易景阳的脖颈,右手抚摸着他的脸,“哥哥,妹妹不想嫁给韫。”
“我只要哥哥。”
水湘莲着实让人琢磨不透,前段时日自己刚要向父亲提起求娶自己妹妹的事情,前去跟她讲,水湘莲却暗戳戳的拒绝了他。
“那你之前是何意?”
水湘莲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即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名义上也是哥哥和妹妹,父王不可能同意,有可能对你未来继承后位很有影响,妹妹是在心疼哥哥。”
易景阳迟疑了一会儿,继续将水湘莲抱入自己的怀中,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