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没有信号,杨立的手机无法发送信息,只能靠着所剩无几的电量看看时间。他索性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希望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杨婷在井底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所谓的白骨。看来,果然如她所料,发妖是在欺骗她,故意把她引下井。只是有一点她始终想不通——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为什么现场的血迹却真实得让人不寒而栗?难道是自己梦游了吗?想到这里,一股寒意猛然爬上她的背脊,冷汗顺着额头悄然滑落。
杨婷(低声,语气凝重)杨立,昨天房间里,确定没有血迹吧?
米切尔(眉梢微动,语气肯定)没有。我记得很清楚。
杨婷(试探性地开口)那你相信这世间真有鬼神之说吗?
米切尔(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无奈)我本来是不信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由不得我不信了。
井壁虽然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凹陷,但每处凹陷面积太小,间距又高得离谱,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攀爬出去。绳子早已被扯断,如今他们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往前。
米切尔(温柔)不用怕,我们一起走,也许只是一场恶作剧,前面或许有更好的出口。
杨婷(苦笑)看来,我注定要拖累你了。
米切尔(温柔,坚定)这不是拖累,这是命中注定!
杨婷(茫然)什么?
米切尔(温柔,坚定)命里注定,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一起死。生生世世,我们永远在一起。
杨婷(眼眶湿润,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杨立……
米切尔(温柔)嗯?
杨婷(情绪复杂,坚定)如果能平安出去,我们结婚吧。
米切尔(嘴角微扬,声音温柔却笃定)好。如果能平安出去,我们就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如果出不去,那我们就在这里,办一场婚礼。
杨婷(眼中泛起笑意,声音轻快)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前面的路比他们预想的更加艰难,杨婷没走几步,鞋子便被尖锐的岩石划破了,脚底也被割了几道口子。她咬紧牙关,忍着疼痛一言不发,默默向前挪动脚步。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哀嚎,有人类的声音出现,让杨立和杨婷顿时欣喜若狂。能在这里遇见同伴,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与安全感。两人加快步伐,走了大约五十多米,终于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杨立的眉头微微皱起,杨婷则轻轻叹了口气:怎么偏偏是他俩?
此时,东辰正狼狈地坐在泥地里,他的双腿深陷泥潭,随从铃木正拼命拉拽他,但收效甚微,两人逐渐越陷越深。看到这一幕,杨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背包丢给杨婷,自己冲到泥潭边救人。好在他身怀武功底子,借助周围的岩壁,费尽力气终于把两人拉了出来。然而,他的双手因为抓握粗糙的贝壳,被划得鲜血淋漓。
东辰的表情复杂,既心存感激,又因想起这个人“抢”走了杨静而愤愤不平。
杨婷(焦急)杨立,你的手受伤了!
米切尔(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没事,一会儿处理一下就好。
东辰(皱眉,语气有些别扭)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要是死了,不就没谁跟你抢小静了?
米切尔(平静而温和)我不会见死不救,不管对你还是别人,都是一样的。
铃木(激动)黄毛大哥,你说得太对了!你真是大好人!祝你和杨静百年好合啊!
东辰(翻了个白眼,不满地低吼)你个白痴,闭嘴!
铃木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捂住嘴不敢再说话。东辰瞥了杨立一眼,原本还想争执几句,但目光触及到他鲜血直流的手时,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四人不再怄气,毕竟在这种地方遇到熟人简直是天大的幸运。眼下最重要的是商量如何一起找到出路。
杨婷和杨立互相为对方处理了伤口,随后四人凑在一起分了些干粮充饥。
米切尔(疑惑)你们是从井里进来的吗?
东辰(皱眉)什么井?我在房间里睡觉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带到这儿来了,我还纳闷呢,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杨婷(眼神微亮)也是做梦的时候?我也是梦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才被指引来到这里的。
铃木(哀嚎)这鬼地方,真是莫名其妙!一点吃的也没有,也不知道往哪儿走。
米切尔(低头思索,皱眉)前面应该有地下河。
东辰(神情凝重)没错,这里的环境符合地下河的孵化条件。
短暂休息后,四人结伴同行,沿着黑暗的小径缓缓前进。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在漫长的黑暗尽头,一条地下河静静地流淌着。它宛如大地深处的一条隐秘血脉,散发着神秘又幽冷的气息。河水清澈冰凉,偶有几尾透明的小鱼悠然游过,它们仿佛融入了这片永久的黑暗,只有在微弱的光影中才能看到一丝灵动。
两岸的石壁上长满了潮湿的苔藓,零星点缀着奇异的荧光植物,散发出柔和的蓝绿光芒,像夜空中的星辰洒落凡尘。这些光芒照射在水面上,随着涟漪轻轻荡漾,仿佛整个地下世界都在无声地呼吸。
远处传来滴水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犹如时光流转的节拍。忽然间,一阵低沉的轰鸣从更深处传来,那是河床某处暗流涌动或是瀑布倾泻的声音,为这片寂静增添了一抹震撼人心的力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矿物质的淡淡气息,湿润且厚重,令人忍不住深深吸气,却也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风,只有永恒的水流声和亘古不变的黑暗,仿佛时间在此停滞,天地初开的模样被完整封存。
突然,一阵风掠过,东辰急忙抬起袖子挡在杨婷面前。
东辰(急促)小心暗器!
然而,他不仅没能挡住所谓的“暗器”,还甩了杨婷一脸泥巴。杨婷哭笑不得,但碍于他是好意,也不忍责怪。
杨婷(无奈)这里就我们四个,哪来的暗器?只是风吹而已。
东辰(尴尬)抱歉,我太紧张了,我怕你受伤。
杨婷(语气平和)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我会照顾自己的。谢谢你,不用再担心了。
尽管杨婷再三拒绝,东辰依然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铃木和杨立则分别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和最后方,将他们两人护在中间。
在黑暗的河流中行走了许久,他们终于踏上了一片干燥的地面。脚下的触感松软细腻,像沙子一样。然而,每当他们踩下去时,总有一种奇痒难耐的感觉传来。杨婷忍不住打开手电筒查看,眼前的景象令她浑身冰冷——只见黑暗中无数蠕动的触角铺成了一条道路,而他们此刻正站在这片触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