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杨婷抱着米朵蹲下玩水,米朵玩的很开心,在家洗澡的时候她就喜欢拍水,米切尔也从不阻拦,说玩水是小孩儿的天性,不要扼杀,这下来到河边,米朵可以玩个尽兴了。
杨婷没有发现米切尔不舒服,米切尔看了她们一眼,一个人躲回车上吃药,他难以抑制的头晕,无法集中目光。
昏暗的车里,米切尔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正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折磨着。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冒出,他的嘴唇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干燥得微微裂开,呼吸也变得极为微弱,就像风中摇曳的灯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的身体一动不动,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与这个世界暂时隔离开来,只剩下那若有若无的生命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杨婷带着米朵回来,没见到米切尔,她又上了车,看见米切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杨婷把米朵放在安全座椅上,跑去呼唤米切尔。
杨婷(着急,激动)米切尔,你怎么了,米切尔,你醒醒,你别吓我,米切尔,你不舒服吗?
杨婷拼命呼唤米切尔,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很久后,米切尔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杨婷(哽咽)米切尔,你怎么了?
米切尔(虚弱)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吓到你们了,我去林子里捡柴,发现了一株野果子,就想尝尝味道怎么样,好吃就带给你们,估计那果子有点毒,因为我吃的不多所以没事,只是昏睡了一会儿。
米切尔说得跟真的一样,杨婷也终于安心下来,她没有指责米切尔乱吃东西,只是担心他会突然有一天像这样一睡不起。
杨婷紧紧抱着米切尔,刚才担心却又因为高度紧张而没有落下的眼泪,这一刻彻底决堤,米切尔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细语的安慰。
米切尔(温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下次保证不乱吃东西,好吗。
杨婷点头,低头的瞬间,看见了米切尔手腕上没有清洗掉的一滴血渍,她的心瞬间像是被刀割裂了千万次,疼得让她喘不上气。
她不敢追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她知道,米切尔说谎就是为了不让她发现不让她担心,可是他已经开始吐血了,事情就严重了,她研究了这么久,也还是没有找到能够治愈他的药方。
杨婷强忍着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配合着米切尔的“表演”。
他们一起下车去吃烧烤,这会儿烤肉已经全部熟了,米切尔把米朵抱到旁边坐下,拿来给她专门烤的肉串,把签子尖折断,细心的喂米朵,米朵这时候正是好奇的时候,大人吃什么她都要跟着吃,于是米切尔刚喂过来,她马上张嘴配合。
怕她噎着,米切尔把肉撕成了非常迷你的小块,哪怕米朵不嚼,直接吞下去也不会有危险。
杨婷吃着美味的烧烤,可是心情却越发悲伤,她不知道像这样幸福的日子,她还剩下多长时间拥有。
她更害怕米切尔来不及看到米朵长大的样子,那样她一辈子都不会释怀。
米切尔(温柔)小婷,泡沫箱里有冰过的饮料。
杨婷(苦笑)好,你要吗?
米切尔(温柔)我先喂朵朵,你帮我拿一瓶,我等会儿喝。
杨婷明白米切尔的用意,既然他不想说,她也选择装作不知道,只是她含在嘴里的烧烤却是如此的难以下咽,明明那么好吃的东西,她吃在嘴里竟然觉得苦涩。
“米切尔,没有你我要怎么活…”
杨婷在心里反复问着,却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
晚上,他们一起在星空下露营,米朵很早就睡着了,平时早睡的杨婷却失眠了。
杨婷(痛苦,哽咽)米切尔…
人在晚上最是感性,杨婷终于忍不住落泪了,她难过的望向米切尔,终于忍不住哭了。
米切尔(心疼)我没事的!
杨婷(难过)我们还没有一起去吃遍全世界的美食,没有看遍所有的风景,我们还没有一起等到照片洗出来,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见朵朵长大,我们还有好多事都没有一起做过,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死…
米切尔心疼的抱着杨婷,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从没有一次,像这一年如此,让他这样迫切的想要多活几年,可是命运他无法自控,他只能残忍的说对不起。
米切尔(哽咽,心疼)小婷,无论我在哪儿,我的心永远都和你们在一起,我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远远陪着你们,你想要做的事,我们用最短的时间去完成吧。
杨婷(绝望,痛苦)那没有星星的时候呢?那下雨的时候怎么办?我怎么找你,我不知道你是哪一颗星星怎么办,我怎么跟你说话,你怎么回答我…
米切尔(哽咽)你不要找我,也不要去期待夜晚,不要对着星星去猜测我是哪一颗,但我会永远在天上看着你们的。
杨婷没再说话,趴在米切尔膝盖上痛哭,她拥有了厉害的医术,却救不活所爱之人,她要这医术有什么用…
晚上,杨婷一夜没睡,米切尔亦是,直到早上米朵醒来,爬起来找他们,才打破了寂静。
昨晚的事他们都没有再提,默契的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米切尔驱车继续向前,这条路通向哪里他们也没看地图,反正走到哪儿算哪儿。
中午,他们到达了一个小镇,这里的人皮肤很白,男女老幼都是冷白皮,杨婷和米切尔虽然也白,但是跟他们比起来简直是黄种人。
他们进入人群中,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外地人。
万能龙套(热情)黄人,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米切尔(温和)你好小朋友,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万能龙套(认真)白雪村。
米切尔(温和)这里有酒店吗?
万能龙套(摇头)没有,我们这儿都是住在自己家,没有酒店。
米切尔(温和)谢谢。
米切尔继续驱车前行,他得在今晚天黑前找到酒店,附近看起来没有适合停车住宿的地方,已经在车上睡了几个晚上,虽然也可以洗漱,但总归是没有在酒店里方便的。
车往前开,天黑前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将整个世界都裹进了一片纯白之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种颜色,干净得让人不忍踏足。
远处的屋檐早已被积雪覆盖,形成一道道柔软的曲线,像极了画家随手勾勒出的起伏笔触。松树的枝桠被雪压得微微下垂,偶有几缕风掠过,抖落一片细碎的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又悄然融入大地的怀抱。
街道上寂静无声,只偶尔听见“嘎吱”一声,那是行人踩在新雪上的声音,似乎连空气都被冻住,变得格外清冽甘甜。孩子们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他们追逐着、嬉戏着,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与洁白的雪景形成鲜明对比。
一位老人坐在门廊边,手中捧着热茶,氤氲的水汽缓缓升腾,模糊了他的眉眼,却藏不住嘴角那抹欣慰的笑意。夜幕降临后,雪仍未停歇,昏黄的路灯将飘舞的雪花映照得分外柔和,宛若无数精灵在暗夜中翩然起舞。这样的时刻,时间仿佛也放慢了脚步,只留下一种静谧而安详的美好,让人心生无尽遐想。
小小的米朵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欢呼雀跃,在杨婷身上使劲蹦跶,双手拍打着车窗,杨婷温柔的把她轻轻举起来,米朵顺势抓住了车顶的扶手,小手使劲往上拽着。
米切尔打开空调,不久后,车里蔓延了温暖的气息,温度刚刚好,米朵不知不觉睡着了,杨婷将她放在床上,凑到前排去跟米切尔说话。
杨婷(温柔)小米,晚上要吃烤红薯吗?
米切尔(温柔)好啊,再开一段如果没有酒店,我们今晚就只能在车里休息了。
杨婷(温柔)没关系,车里很暖和,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在哪儿都有趣。
米切尔(温柔)好。
杨婷从衣柜深处翻出那件紫色毛衣,轻轻抖开,柔软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她将毛衣披在身上,温润的触感贴合着肌肤,带来一丝暖意。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垂落,顺滑地散在肩头,与毛衣的淡紫色彩交织成一幅静谧而温柔的画面。
随后,她去厨房洗了红薯,擦干水分放进了空气炸锅,又从冰箱拿出食材给米朵准备辅食,这小丫头像是有些叼嘴,做什么都只吃几口,反倒是他们大人吃的米饭,她总能抢来吃上几大口,索性,杨婷也是做一顿不做一顿了,饿不着她就是。